陈芜闻言,猛地扭过头去,一双眼睛几乎要喷出火来:“你不要了?!”
楚明烛只微微颔,语气平静:“我一个从江南小地方来的,财力自然不如陈小姐您这般雄厚,一千两买件衣裳,实在是……买不起。”
她说这话时,脸不红,心不跳,甚至还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仿佛真心实意的遗憾。
掌柜的此刻才不管这衣裳最终花落谁家,他只知道那件原本标价五百两的裙子,转眼就翻了一番,卖出了天价!
他脸上的褶子都笑成了一朵花,忙不迭地凑到陈芜面前,搓着手殷勤问道:“陈小姐,您看……这衣裳是小店现在给您包起来,派人即刻送去侯府上?还是您另有安排?”
陈芜脸上火辣辣的,一千两!
这数目远远出了她的预期,若是被母亲知道她为了一件衣裳如此挥霍,定然少不了一顿训斥。
可眼下,众目睽睽,尤其是楚明烛的眼神还落在她身上,她怎能露怯?
她强自镇定,绷紧了脸,硬着头皮对掌柜道:“急什么!
本小姐今日出门,岂会随身带着那么多银票?你一会儿派人送到临安侯府,直接去账房支取便是。”
区区一千两,临安侯府自然不可能赖账,掌柜的闻言更是心花怒放,满口答应:“是是是!
陈小姐放心,晚些时候小人一定派人将衣裳完好无损地送到府上!”
楚明烛仿佛没听见他们之间的交易,径自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端起伙计刚奉上的茶,轻轻吹了吹浮沫,对杏儿道:“再去挑些别的吧,总不能白来一趟。”
杏儿压下心中的不忿,点头应下。
其余的衣裳虽不如方才那件令人惊艳,但也是玲珑阁的上乘之作,用料、做工皆属一流。
然而,那陈芜似乎并不想就此罢休。
一口气堵在胸口,上不去下不来,让她极不甘心。
她带着丫鬟叶儿故意在店里晃悠,目光始终盯着杏儿的动作。
杏儿看中哪件,刚拿起细看,陈芜便立刻示意叶儿上前,抢先一步从杏儿手中近乎抢夺般地拿过那件衣裳,故作挑剔地翻看,对着掌柜问东问西,明显醉翁之意不在酒。
反复几次之后,杏儿便是泥人也有了几分生气,她再一次拿起一件,陈芜的丫鬟叶儿又立刻伸手来夺。
杏儿终于忍不住,猛地攥紧了裙子另一头,抬头怒视陈芜:“陈小姐!
这玲珑阁里衣裳这么多,款式各异,您为什么偏偏每次都要来抢我手里看上的这件?!”
“啪!”
一声清脆响亮的巴掌声骤然响起。
是叶儿得了陈芜眼色,竟嚣张至极地扇了杏儿一耳光!
这一下力道不轻,杏儿白皙的脸颊上立刻浮现出清晰的五指红印。
楚明烛眼神骤然一凛,她猛地起身,几步上前,扬起手,狠狠一巴掌反抽在叶儿脸上!
“啪!”
这一声比方才更加响亮清脆,带着十足的狠劲。
楚明烛甚至因这剧烈的动作牵动了后背旧伤,一阵刺痛传来,让她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但她的动作却没有丝毫迟疑。
叶儿被打得猝不及防,踉跄着倒退两步,捂着脸出一声刺耳的尖叫。
等她放开手,嘴角已然破裂,渗出一缕血丝。
她又惊又怒,带着哭腔冲陈芜喊道:“小姐!
她、她竟敢打我!”
“打你就打你,难道还要挑日子吗?”
楚明烛话音未落,她再次抬手,为了顾及着后背的伤势和维持她柔弱的人设,这一巴掌力减了些,但仍将她的头打得偏了过去。
楚明烛收回手,眼风冷冷扫过叶儿,最终落在脸色铁青的陈芜身上:“本县主打的就是你这个不懂尊卑,以下犯上的贱婢!
怎么,你不服?”
“还是说,陈小姐觉得,你的丫鬟可以随意掌掴本县主的贴身侍女,而本县主却动她不得?”
陈芜脸上布满了愠怒,气得胸口剧烈起伏:“荣安县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