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黛小心翼翼地搀扶着脚步虚浮的楚明烛,沿着灯火阑珊的回廊,缓缓行至主院一侧的偏房。
此处与安宁郡主所居的正室仅一墙之隔,陈设却同样精致。
楚明烛只觉头晕目眩,她勉强维持着最后一丝清明,走到床边。
如今她也没什么要求了,只要不与安宁郡主同榻而眠,睡在哪里何处都无所谓。
她真是怕了安宁郡主的热情…
才躺到床上,汹涌的酒意彻底淹没了她,几乎是瞬间,意识便沉入一片混沌的黑暗之中。
不知沉睡了多久,楚明烛在一片极致的寂静中悠悠转醒。
睁开眼,窗外已经被夜色覆盖,皎洁的月光透过窗棂,在室内地面投下模糊的光斑。
床顶的帐幔,正随着夜风无声地摇曳晃动。
楚明烛艰难地用手肘撑起身子,锦被自肩头滑落,带来一丝凉意。
下一刻,头颅深处便传来一阵难以忍受的钝痛,疼的她忍不住出一声抽气声。
“这果酒的后劲……竟如此厉害。”
她低声自语,嗓音带着久睡后的干哑。
她强忍着不适掀开被子下床。
刚穿好鞋子就听得房门“吱呀”
一声轻响。
抬头便见青黛端着一个红漆托盘走了进来,托盘上放着一只白瓷小碗,正袅袅冒着热气。
“县主醒了?”
青黛语气温和。
她将托盘轻放在桌上,点亮了桌上的烛台,温暖的光晕立刻驱散了室内的昏暗,也映亮了楚明烛略显苍白的脸。
“现在什么时辰了?”
楚明烛按着太阳穴问道。
“回县主,戌时三刻了。”
青黛轻声回答,见她不适的模样,又温言解释道,“您醉了有三个时辰了。
这酒看似寻常,实则后劲足得很,初次饮下的人大多如此,不足为奇。”
她端起那只白瓷碗,递到楚明烛手边。
碗中是深色的汤药,散着一种混合着药材与蜜糖的气味。
“这是郡主特意吩咐小厨房为您熬的醒酒汤,加了蜂蜜调和口味。
县主趁热用了,或可舒缓些许头痛。”
楚明烛闻言,接过碗盏,小口小口地喝着。
汤汁有些微微苦,回味却带着一丝丝甜,一股暖意顺着喉咙滑下,确实缓解了喉咙的干涩,也让混沌的头脑清明了几分。
她将空碗递给青黛,用帕子擦了擦嘴角,问道:“郡主此刻何在?夜色已深,我想向郡主当面告辞。”
“县主不必心急。”
青黛接过空碗,眉眼间是一贯的笑意,“郡主尚有事想同县主说。
您丫鬟那边,郡主早已遣人前去知会,只说您在此处一切安好,会晚些时候回去,让她不必担忧。
想来此刻那丫头早已安心了。”
楚明烛听罢,心中稍安。
能晚些回去自是不要紧,她最怕的便是安宁郡主让她在这里留宿。
然而她所不知道的是,安宁郡主最就是同样的想法。
是青黛瞧着自家郡主在午膳时对楚县主的态度有些太过于亲昵,再加上两人第一次见面时留下了不好的印象,如今突然豪不加掩饰的亲近楚明烛,后者内心肯定心存疑虑,不一定会这么快接受这份友情。
她多劝了几句:“郡主,恕奴婢多句嘴,这世间之事,无论深浅,终究讲究个细水长流,循序渐进才是正理。
您这般……烈火烹油似的,若是不慎将人惊着了、吓跑了,以后离你远远的,不同您来往,届时可别怪奴婢不曾提醒您。”
安宁郡主当时正把玩着一只玉杯,闻言挑眉,语气颇有些不以为然:“可本郡主连今夜要放的烟火都备好了,难道要白白浪费了这番心思?”
青黛抿唇一笑:“烟火早就准备好了,自然是要放的,美景也需美人共赏。
郡主邀县主一同观赏,待烟火过后,尽兴之时,再命人稳妥地送她回府?如此既全了郡主的心意,又不至令楚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