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渺茫得如同镜花水月,他们只是在拖延,最终审判的到来。
第二幕:人间狱
邺城已彻底沦为活地狱,瘟疫在粮食耗尽后,以更恐怖的姿态肆虐。
死亡成了最寻常的景象,街道上随处可见,倒毙的尸骸,起初还有人收殓。
后来便无人问津,任由其腐烂发臭,成为瘟疫新的温床。
“尸农司”的周稷,早已放弃了“轮耕制”,因为“人牲营”已十不存一。
他的“血田”,被大量来不及处理的尸体堆满,真正成了乱葬岗。
他麻木地行走其间,腰间的指骨串不再增加,因为他已无力计数。
那陶罐中,家族的人皮碎片,似乎也失去了温度。
最后的、最恐怖的禁忌,被打破了。
易子而食,从隐秘的传闻,变成了公开的、绝望的常态。
夜晚的巷道里,时常传来压抑的哭泣声,和令人毛骨悚然的咀嚼声。
人性的底线,在生存面前,彻底崩塌。慕容昭的济民坊,也几乎失去了作用。
没有药,没有粮,她的金针再也救不回,那些被瘟疫和饥饿,共同摧毁的生命。
她所能做的,只剩下不断地,撒下五色土,念诵那早已麻木的悼词。
她的白衣,已被污垢和绝望染成灰黑,眼神空洞。
仿佛只剩下一个执念,在支撑着她不倒下去。
李农依旧坚守在城头,但他的“铁壁”,已经千疮百孔。
士兵们饿得拿不稳武器,哨位上时常有人无声无息地倒下,再也没能起来。
慕容恪的军队甚至不再需要进攻,他们只需远远地看着,等待着这座城自行崩溃。
褚怀璧的黑暗手段,也到了极限,无相僧能制造的“意外”越来越少。
因为可杀之人、可震慑之人,已然不多。
“鬼车”情报网,几乎彻底断绝,最后传来的消息,是黎阳方向曾有大火。
但详情不知,冉闵生死不明。褚怀璧起草的《告军民书》,失去了作用。
饥饿的人们,不再相信虚幻的文字和预言。
慧忍的稀粥早已停供,超度法事也因不断死亡,而变得徒劳。
希望?在邺城,这个词已经死亡,人们只是在麻木地,等待最终的结局。
是死于瘟疫,死于饥饿,还是死于城破后的屠刀。
第三幕:孤狼行
与此同时,拓跋月和宇文虹,正在远离官道的荒山野岭中,艰难跋涉。
她们不敢走大路,身后可能有皇后的追兵,前方则是,慕容燕国的广袤控制区。
那个小小的、装着毒药样本的陶罐,被拓跋月用油布,紧紧包裹。
贴身收藏,如同怀抱着一个,可能引爆一切的炸弹。
她们的逃亡,同样充满艰辛,干粮很快吃完。
只能依靠宇文虹的狩猎技巧,捕捉些野兔山鼠,或采摘苦涩的野果充饥。
夜晚的寒冷,难以忍受,只能互相依偎着取暖。
更可怕的是,精神上的压力,每一次风吹草动,都让她们心惊肉跳。
拓跋月的“虹视症”,在警惕过度的情况下,开始出现幻视,时常将树影看作追兵。
“月姐姐,我们……真的能到邺城吗?”一次休息时,宇文虹忍不住问道。
她的脸上,沾满了泥污,早已没了当初的英气,只剩下疲惫和迷茫。
“就算到了……那边正在打仗,还有瘟疫……”
“还有我们怎么进去?他们会相信我们吗?”
拓跋月紧紧握着那枚,刻有特殊纹样的玉璜,眼神却异常坚定。
“不知道。但这是唯一的希望。为了阿檀,也为了……赎罪。”
她为自己曾经的身份,和家族带来的灾难,感到一种沉重的负罪感。
“就算死,也要把这东西送到,或许……或许,能救下几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