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走了大概十分钟,前方终于出现了一点微弱的光,光来自一扇半开的铁栅门。
门后是一个巨大的向下延伸的圆形空间,像一个被挖空的山腹。
四周是层层叠叠的监牢,一共十八层,密密麻麻,如同蜂巢。
这里就是“十八层”。
刺耳的警报声,犯人的嘶吼声,狱警的打骂声……所有监狱该有的声音,这里都没有。
死寂,只有死一样的寂静。
所有囚室都黑着灯,看不到一个人影。
但叶不凡知道,那些黑暗的囚室里关着一双双怎样的眼睛,那些眼睛此刻都在黑暗中注视着他,注视着这个唯一一个能从“十八层”活着走出去的……怪物。
引路的男人没有停留,他带着叶不凡沿着悬空的金属楼梯一路向下,楼梯在他们脚下发出空洞的“哐当”声。
越往下走空气越潮湿,血腥味也越浓。
终于,他们来到了最底层。
第十八层的正中央不是囚室,而是一片空地,空地中央,摆着一张桌子。
一张很普通的木桌,桌上点着一盏油灯。昏黄的灯火如豆,勉强照亮了周围几米的范围,在地上投下两道被拉得极长的影子。
一个男人坐在桌子后面,他就坐在那唯一跳动的光亮里。
男人看起来很老了,头发花白,稀疏地贴在头皮上,脸上布满了深刻的皱纹,像干裂的河床。
他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狱警制服,扣子扣得一丝不苟。他很瘦,瘦得有些脱相,仿佛一阵风就能吹倒。
如果不是那双眼睛,他看上去就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行将就木的糟老头。
可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浑浊疯狂,却又带着洞穿一切的锐利,仿佛世间万物在他眼中都不过是可以随意摆弄的玩物。
他就是“老头子”,这座地狱真正的王,黄泉路的狱主。
引路的竹竿男走到桌前,对着老头子微微躬身,然后就退到了一旁的阴影里,彻底消失不见。
老头子没有看叶不凡,他的目光落在桌上的一方棋盘上。
他在自己和自己下棋,他左手执黑,右手执白,杀得正酣。
“啪。”
他右手捏起一枚白子,落下。
棋盘上,一条黑子大龙瞬间被截断,生机全无。
他抬起头,那双浑浊又锐利的眼睛终于看向了叶不凡。他笑了,嘴里露出发黄的牙齿。
“一月不见,你的杀气比以前更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