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家知道你孝顺。
可哀家这话说了,就没有出尔反尔的道理。
你们府上素来是富裕的,当年陛下也另外赏赐你们良田。
哀家下道懿旨,让你父亲给你修建一处寺庙,供奉香火,也是替哀家积福。
你可愿意啊?”
太后继续道。
思柔终于明白了什么,心一下子就沉了下去。
她又惊又怒。
她现在尚未正式出家。
也许在她心里,对自己的人生尚有其他想法。
她的病,也渐渐好转。
她最近还在想,也许她心里的冤孽,早已化去了。
这么几年的清苦修行,她已经替自己还了债。
她甚至做梦到过谭宥,那个给她希望的男人。
她心里的希望,似小火苗般,窜了出去。
如今,太后这么一席话,把她的小火苗就浇灭了,思柔郡主只感觉自己人生一下子就失去了光明。
她眼前有短暂的黑暗。
她不由在心里发怒:这个老太婆,着实可恶。
思柔郡主又想,自己不过是戴发修行,碍着太后什么事,她怎么突然就希望思柔真正出家呢?
这是谁的意思,是她父亲和兄长的意思,还是嫂子的意思?
否则,太后也不会管他们的家务事。
思柔郡主只感眼前困境,心里的埋怨和牢骚,更是不敢轻易说出,只得噗通一声,给太后跪下,磕头道:“太后娘娘,思柔静守佛堂六年多,心虔至诚。
只是修建庙宇,劳民伤财。
如今西北又起战事,思柔愿孤身寄托它庙,替太后娘娘和天下百姓祈福。
修建庙宇的钱财,备了粮草,送往西北,反而更是天下苍生之福。”
她以为自己这话,是非常完美的。
她出家不出家,也不关太后什么事。
而太后今天说这些,无非是有人挑拨,希望她出家。
思柔郡主知道,西北打仗,朝廷是很缺钱粮的。
她的意思,自愿让她的父兄,把修建庙宇的钱,拿出来给西北战事,太后是会很高兴的。
可是半晌,思柔郡主都没有听到太后的回答。
大殿里里安静至极。
太后久久没有出声。
信心满满的思柔郡主。
顿感后背凉意阵阵。
难道她猜错了太后的心思?
“思柔关心国事,哀家甚是欣慰。”
太后道。
声音却阴凉着,甚至暗含了几分嘲讽。
思柔大惊失色。
太后这是觉得她僭越了?
太后一辈子生活在后宫里,后宫不得干政,太后深谙。
难道在太后心里,以为不仅仅是妃子们,连这天下的女人,都不得干政么?
思柔不过是一句场面话,却换来这样的回答,她的心早已凉透了。
她连忙磕头。
道:“太后。
思柔在寺庙这几年。
不通俗事,不知规矩。
思柔仅仅是听父兄说了几句战事,就在太后娘娘跟前卖弄,思柔罪该万死。”
她这么百伶百俐的一个人。
反应极快。
她曾经也引以为傲。
如今,她却有几分不确定。
这么一番费力的表现,到底有用没用?
“这话从何而起?”
太后继续道,声音依旧带着几分冷漠与薄凉,“怎么就有罪该万死的话?你这般聪明机灵,哀家夸你一句,反而招惹来你这般又是磕头又是告罪,这是埋怨哀家说错了?”
思柔的心,就彻底凉透了。
她知道。
她没有多想,太后今天是想找她的麻烦。
她做了什么?
思柔猛然想起上次,自己因丧母而气急攻心,在后花园骂了顾瑾之的事。
当时,她看到顾瑾之那丰腴的面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