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千钟坐于蒲团上,慢条斯理地分析军情。
“潼关方向,现有上军大将军薛焉领两万兵戍守,薛焉去年在独木难支的绝境下,领着区区一万五千兵马死守潼关大半年,令陈部魁望洋兴叹。
“九月份我们补充了一批生力军,粮草器械焕然一新,又有徐霖辅佐,全城官兵战意勃勃,足够抵御范进十万大军,这一路可以高枕无忧。”
“武关方向,据李元艺将军反馈,在八月那场抵御荆州兵的大战中,丁阙将军誓死不降。”
“廉斩数万大军不惜代价疯狂攻城,城墙多处严重受损坍塌,迄今还在日夜赶工重建中,据至少要三个月才能修复如初,这一处乃是软肋。”
“陈仓古道方向,散关沿线关隘早已废弃,无法利用。”
“陈仓城城池矮,且年久失修,经不起大军的雷霆重击。”
“八月那场大战,尽管薛夷将军顽强抵抗,可只守了五就城破人亡,战况惨烈,这一处最为致命。”
“虽现有范长春将军领着一万五千兵马戍守陈仓城,然而若不能迅速重建散关沿线关隘,陈仓恐怕是独木难支。”
张居贤忧虑道:“重建散关沿线关隘至少要一年半载,现在才亡羊补牢,怕是来不及了。”
杨千钟反驳道:“来不及也要修呀,多修一点是一点,否则就靠那座矮的陈仓,哪里挡得住益州方面的兵马?”
尚修竹皱眉道:“臣最担心的是三路诸侯的兵马数量,据臣收到的消息,这三个月我们在大举招兵买马,各路诸侯也没有消停过。”
“听范进的兵马已扩充到二十一万,廉斩的兵马扩充到十六万,蜗居益州的郁雄飞都突破了十五万大军,连躲在扬州玩女饶扬州金海潮,为求个心安理得,也新招了五万人马。”
“三路诸侯气势汹汹来袭,可不是上次四五万饶打闹,多半是十几二十万重兵压境,范进甚至可能派出十几万大军扑向潼关。”
向烈惊愕道:“他们哪来那么多钱粮豢养规模如此庞大的兵马?都疯了吗?”
尚修竹嘴角挂着近乎抽搐的冷笑,恨恨道:“谁不是呢?一个个都疯了。”
“范进近乎掘地三尺的搜刮民脂民膏,前几年他还有点底线,抄家灭门的都是大旗官员。”
“听这几个月他变本加厉,开始朝着地主豪强举起屠刀,勒令地主豪强捐钱捐粮,敢抗命不遵的,动不动就满门抄斩。”
“兖州各郡已有三十几座府邸被杀得鸡犬不留,倒腾出了上千万两银钱和上百万石粮草,这可比从老百姓那里抠抠索索榨取税赋要来的快捷稳妥。”
向烈一脸鄙夷道:“这不是竭泽而渔吗?今年抢完地主豪强,明年钱粮从何而来?莫非范进神经错乱自毁根基?”
杨千钟冷笑道:“这不是竭泽而渔,而是置之死地而后生的绝地反击。他们清楚若是坐视我们茁壮成长,最终不过是死路一条,索性拼死一搏,合三家之力灭掉我们。”
“一旦阴谋得逞,就可以三家瓜分我们的钱粮兵马地盘,到时候范进挥兵占据肥沃富庶的冀州青州,区区兖州之地有何可惜?”
“换了是我,也会无所不用其极的搜刮财富,除霖主豪强,普通老百姓也要增加税赋。”
“虽这是糟糕透顶的下策,然而只要能够成功,那便是上上策。”
“这跟我们不远千里奔袭永安城,算是异曲同工之妙,都是孤注一掷的豪赌,舍得一身剐,敢把皇帝拉下马。”
“赢了就富有四海,输了就倾家荡产,退出历史舞台。”
向烈打趣道:“你这书生一番话,简直比我们这些驰骋沙场的武夫还狠毒。我们用刀剑杀人,你是用计谋杀人,更狠。”
张居贤悠悠插话道:“要不然为何有刀笔吏的法呢?”
这次议事没有任何结果,鉴于三方兵马数量暂不明确,不便制定御敌策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