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方柏龙二话不说，掏出香烟和打火机，抛给郭少峰。
“都给我了吗？那……谢谢啊！”
郭少峰笑嘻嘻的，从特供小熊猫烟盒里拿出一支。
点着抽上后，美美的长吁了一口烟气。
“呼！”
“活着，真好！”
蜷曲双腿，郭少峰小口小口的抽了一会儿烟。
弹弹烟灰后，喃喃自语般的说道：
“出来混，迟早要还的！”
“我妈是一个很明事理的人，从我爸忍不住贪婪，伸手拿钱拿好处的那一天起，她就说迟早是要遭报应的。”
眯眼深吸了一大口，郭少峰微微晃了晃头。
“我记得她说，百年大计，教育为本！”
“一个国家有没有未来，一个民族有没有希望，就看教育如何。”
“搞教育的人要是动了贪心，那就不止是在误人子弟、残害祖国的花朵，更是在祸国殃民！”
“可利欲熏心之下，哪儿还管得住手脚？学生们能不能健康成长、学有所成，哪有挣钱重要？”
说到这儿，郭少峰停顿下来，抽了几口烟，接着说道：
“学校改扩建的工程要贪，采购教材教学仪器设备也要贪，发放的各种津贴补助要克扣，食堂小卖部的承包费基本都进了私人腰包。”
“每年大把大把的经费划拨下去，到底有多少是实实在在，用在了教育上，我估计连我爸他自己都不知道，因为他连自己贪了多少都记不得。”
微微抬起头，郭少峰怔怔出神的看向墙上的排气孔。
似乎能从排气孔，看到远方。
“我曾做过一件，至今都觉得特别愚蠢的事。”
“燕京师范大学号召应届毕业生们，去西部偏远落后地区支教。”
“有个我很喜欢的女孩报名了，我脑子一热，为了彰显我也有爱心，我也能奉献，我以社会爱心人士的名义报名了。”
“我俩坐了两天一夜的绿皮火车，然后又辗转中巴车、摩托车，最后步行将近半小时，来到了一座农村小学，也就是俗称的村小。”
“那个村子，人们世代务农特别贫穷，而村小是村民们很多年前，一起合力修建的，用泥土夯的墙，用木头和茅草搭的房顶。”
“村小总共也三间房，两间大的是教室，小的是老师的宿舍，厕所在土夯的操场旁边，挖坑搭建的茅房，没有电灯，晚上要小心掉粪坑。”
郭少峰叹息了一声后，苦不堪言的说道：
“去的第一天，我就后悔了。”
“村小有两个班，三十多个学生，老师和校长都是一个人。”
“而且他也不是正规教师，是一个有点文化的村民，工资不高没编制，周末还得回家种地。”
“我和那个女孩借住在村民家里，生活条件的苦就不说了，那些孩子们读书才叫苦，天不亮就走山路来了。”
“低年级的一个班，高年级的一个班，在那个女孩去之前，唯一的老师需要交替上课，教完大班教小班，教了语文教数学。”
“我记得当时去的时候，天气比较冷了，孩子们坐在漏风教室里，冻得小脸红扑扑，淌鼻涕就直接用手袖擦，下课时间各种疯跑。”
“他们身上好像永远都是脏兮兮的，写的作业也是歪歪曲曲很难看的，但他们上课非常认真，朗诵课文的洪亮声音，回荡在山间，很响很响。”
深吸完最后一口烟后，郭少峰自嘲一笑。
“我记得最让我感动的，是周一早上。”
“三十几个孩子，聚集在坑洼不平的泥地操场上，列队整齐。”
“村小没有喇叭功放，就连下课铃声都是老师敲铃铛，所以升旗仪式，便是老师和孩子们一起合唱。”
“一根剃光了枝丫的白桦树，挖坑深埋伫立，尼龙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