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软榻的扶手,“你的身世,朕已知晓。段书琴之子,楚皇南山玉的血脉……此事,你瞒得朕好苦。”
他的语气听不出喜怒,但话语中的压力却如山般压下。
唐玉宣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袖中的手悄然握紧。
李长风却依旧坦然:“陛下明鉴,身世之事,亦是长风近期方知。此前并非有意隐瞒,实乃自身亦处于迷雾之中。”
皇帝不置可否,话锋陡然一转,语气变得冰冷而现实:“如今楚国大军压境,其心叵测。你这个‘楚国皇子’的身份,于此刻,于我大乾,倒是有了用处!”
唐玉宣禁不住神色一凛,表情顿时紧张起来。
皇帝目光如炬,紧紧盯着李长风:“朝中已有大臣提议,将你扣下,作为人质,以挟楚皇,令其投鼠忌器,不敢妄动!”
“父皇!”唐玉宣失声惊呼,猛地站起身,脸上血色尽褪,“此事万万不可!”
她急急说道,声音因激动而微微发颤:“李长风虽为楚皇血脉,但自幼长于大乾,从未与楚国皇室相认!
楚国是否承认他这个皇子尚且两说,若贸然以其为质,非但不能胁迫楚国,反而会彻底激怒楚皇,令其找到开战的借口!届时南疆战火一起,我大乾三面受敌,危矣!”
她看向皇帝,眼中充满了恳切与焦急:“更何况,李长风于父皇有救命之恩,于朝堂有揭露郑党、稳定局势之功!若如此对待功臣,天下人会如何看父皇?如何看我大乾?岂不令忠臣义士寒心?”
皇帝沉默着,目光盯在激动不已的女儿脸上,又游离到依旧平静的李长风脸上:“朕也觉得此计不妥。倒是另有一个办法,那便是派你为使,前往楚国,凭你这层身份,斡旋调停。楚皇念及父子之情,或许多少会给些情面。”
李长风迎上皇帝的目光,没有丝毫闪躲。
他心中清楚,皇帝此刻提出这两个选择,本质上都是在利用他的身份,为人质是利用其“价值”,为使者则是利用其“关系”。
而他,没有退缩的余地。
他深吸一口气,声音沉稳而清晰:“陛下,无论为人质,或是为使,长风皆无怨言,听凭陛下决断。然,若问长风本心,愿请命为使,前往楚国,一试斡旋。”
他顿了顿,继续道:“正如公主所言,以长风为质,风险巨大,极易激化矛盾。而若为使,长风虽未与楚皇相认,然血脉牵连乃是事实。
楚皇当年能与母亲……段书琴相知,或非全然无情冷酷之辈。长风可借此身份,尝试接近,陈说利害。”
“哦?陈说利害?”皇帝挑眉,“你说说看,有何利害可陈?”
李长风思路清晰,侃侃而谈:“其一,陈兵百万,消耗巨大,楚国国力虽强,亦难长久支撑。若久攻不下,或我军击退妖族后回援,楚国恐难收场。
其二,妖族势大,非人族之福。若大乾因此次危机而衰败,人族力量内耗,妖族坐大,届时楚国亦难独善其身。此乃唇亡齿寒之理。其三……”
他目光微闪,带着一丝锐利:“长风可暗示,若楚国愿此时退兵,或保持中立,我大乾度过此次危机后,愿在边境贸易、乃至某些争议领土上,做出适当让步,以为酬谢。此乃利诱。”
他最后总结道:“软硬兼施,情理并重,或可有一线机会,令楚国暂缓兵锋,为我大乾争取喘息之机。”
一番话语,条理分明,既分析了局势,也提出了具体的策略,甚至连谈判的筹码都想到了。
施元恒在一旁微微颔首,眼中露出赞赏之色。
秦毅也摸了摸下巴,觉得此子确实有些门道。
皇帝听完,久久不语,只是深深地看着李长风,仿佛要重新审视这个年轻人。殿内再次陷入沉寂,只有皇帝略显粗重的呼吸声。
唐玉宣紧张地看着父皇,又看向李长风,心中五味杂陈。
她既希望李长风能接下这个重任,为大乾解围,又无比担忧他此去的安危。
楚国朝堂并非善地,他这“皇子”身份是护身符,也可能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