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里的衙役,多半是地方上的“恶人”
,平时或者有自己的营生,或者干脆就是青皮混混。
他们都和县衙里的户房书办有勾连,待到衙门开始征粮了,就配合衙役下乡收租,借机勒索,捞取好处。
最初这种“粮差”
不过是书办们的打手,日子久了,某些地方上的豪强地主、士绅也来涉足,利用自己在乡间的势力来包揽税赋。
进而欺凌百姓,压榨农民。
皇粮国税征了上来,自己也不免大发其财。
更有肆无忌惮的,小民已经缴了税赋,却被这等人物扣着不纳,反倒闹得县里每年都欠着税赋。
明末清初江南的各州县欠赋极严重,清廷清理旧年积欠的时候,有人曾经很明确的说过:小民不欠税,欠税的都是“承揽税赋”
的士绅地主。
熊卜佑知道,苟家兄弟就常年承揽县郭都和临近地区的粮赋,在这上面很发了一笔财。
这陈明刚知道苟家是被他们剿灭得,为什么还特意说这样的话?他寻思了下,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莫不是陈明刚在暗示他们――承揽税赋的事情,他们也做得?
这倒是不谋而合啊!
熊卜佑有些兴奋。
如果这个书办也有这种想法,他们大可利用这家伙。
从他身上了解更多临高的税赋状况。
但是他暂时不做具体的表态,只是表现的很有兴趣的盯着陈明刚。
这种作态,倒让陈明刚有些不明就里了――他的确有拉穿越集团入伙承揽全县税赋的打算。
以穿越集团在临高的威势,如果他们出面,就算只是借个大旗,也足以让全县闻风丧胆――他也可以借机大捞一票了。
原先苟家兄弟固然厉害,但是不买账的豪绅地主也有不少,现在有了澳洲人,恐怕没人敢不买这个账了,他个人的进项自然就大的多了。
至于具体的经办,澳洲人对大明的征粮一窍不通――别说这些海外来客,全县上下,懂这个的除了自己之外,也就是王师爷了。
王师爷虽然懂,可手里没有本县的鱼麟册。
一应具体的事务还不都得听他的安排……
想到这里,陈明刚甚至有些飘飘然,有澳洲人这个船坚炮利的“粮差”
在,他陈明刚可要好好的收拾几户和他作对的人家。
陈明刚打算借着这个机会,在县里狠狠的敲剥一笔,不但县里的百姓不敢有人说三道四,就算是吴明晋和王兆敏也没胆子驳。
反正到天塌下来有澳洲人这个长人顶着。
澳洲人如果将来能在临高久居,甚至裂土开府,他为澳洲人征粮,自然是功臣;澳洲人被朝廷赶走,横征暴敛也得算在他们头上。
“熊老爷!”
他叫了一声。
“噢,噢,”
熊卜佑应道,“老八!
你的意思是,要我们来做这个‘恶人’?!”
陈明刚笑而不言。
“这我可得回去商量商量,”
熊卜佑故作踌躇道,“这是大事。”
“粮食不也是贵众的大事?”
陈明刚点了一句。
这个如意算盘他打了又打,认为没有破绽,关键就是如何说动澳洲人了――他觉得问题不大,澳洲人要在这里立足,粮食是根本。
澳洲人到处开荒种地,说明了他们对粮食的渴求程度。
澳洲人当初立足伊始,就把全县各村各寨的头面人物叫去,征粮征丁,搞什么“合理负担,”
显然对粮食也有极大的需求。
有这样一个机会名正言顺的搞到大批粮食,何乐不为?
“是极,是极。”
熊卜佑干脆把姿态做得十足,诱他把话说开,便面露犹疑道,“只是我们是海外之人,对大明的税赋征收一无所知……”
“这个,毋须诸位操心。”
陈明刚觉得话说得差不多了,直接亮出了态度。
“好,有老八你的一句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