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男一女两个狐妖,男的在族内行二,女子行五,跟白十九是一母所出。
他俩也并没为难那些天师,放人走了。
不过,那几人一步数回头,目光迷蒙,恍若有失。
男人晃动手腕,狐狸像个挂坠似的摇摆起来:“这小子怎么办?看来受刺激可不轻。要不要告诉他,那女药师没有出卖他?”
女孩子嗔他一眼,道:“你怕他不发痴么?连自己喜欢的人是个什么品行也不清楚,他难受不是应该的?罢了,总归跟人是没结果的,长痛不如短痛,他捱过一阵,也就好了。”
……
山顶上,忽闻数声鹰唳,穿云裂石,响震中霄。
众人仰头,只见十几只猛禽盘旋上空,巨翅扇动,遮云蔽日,接连有人影自鸟背跃下,一落地,即汇聚到万俟云螭身侧,为首的中年人道:“少主恕罪,属下来迟。”
这座山头被布下阵法,以神行幻化之力无法攀上,若不想要靠两条腿上下,便只剩驭兽一途。(顺便一说,十九是靠四条腿硬跑上来的。)
万俟云螭正要开口,一阵呛咳,话都卷了回去。
游天麟一惊,注目细看,发现他伤得不轻,不由勃然大怒,目光横瞟,身旁一个妖族,蹲身在地上捉起几只小虫,放入口中大嚼,片刻,便将方才发生之事,一五一十道出。
原来这妖的本领,就是通过吞食虫豸来获取信息,虫之所见,即他之所见,虫记得多少,他获取多少。
他口舌便利,三言两语,将屈仲仇布阵、多名天师围剿场景一一道明,正要讲到是那孙若梅击伤少主,突被万俟云螭一声喝断:“住口!”
他也不去看舅父和下属惊疑的眼神,垂目,一字一顿道:“今日之事,是我咎由自取,不必多言,走。”
游天麟怒道:“可是——!”
万俟云螭冷冷地命令道:“我说,走。”
游天麟胸膛一浮,忍住怒气,做一手势,那上空盘旋的巨鸟俯冲而落,旋风激起一阵轻尘,在万俟云螭面前伏身等待。
他用尽全部的意志力,控制自己不要去看她……他的心已要碎了。
那只苍白的手刚触碰缰绳,就听一个阴鹜切齿的声音道:“杀了这么多人,说走就走?”
随话音落,一道红光劈来,游天麟跨前一步,伸手拦截,一声巨响,雷光竟杳然无踪。
鳄爪般的拳头一张,掌心处,一缕青烟逸散。
他至少有六种方法可以避开/化解/消弭这一道雷光,可是他选择硬接。
效果不错,全场静默。
这满腔怒火的中年人一笑,环顾四周,目中轻蔑之情,毫不遮掩。
屈仲仇腮帮子发出“咯”的一声,脸上那半焦半秃的胡髭颤了颤,心知来硬的已行不通,今日是栽了。
万俟云螭既然不是碧蟒,自己的人,又动手在先,不占理,被他自卫反杀,算是白死——还得是对面不追究他们责任的情况下。
游天麟示意族人护少主先走,他殿后。
这时,一道轻轻的、空洞的声音从人群中传来,道:“你,是,妖?”
万俟云螭醉酒似的摆了摆,回过身,望向她。
“是。”
戚红药点点头,一双眼睛,就像是雪人上戳出的两个窟窿。
她什么话也没有说,什么要说的话也没想到。
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下山的。
所有人都士气低迷。
这一次,算是无功而返,还给妖物下了面子,年轻的弟子们觉着很没意思,稀稀拉拉,往城内行去,自家门派的人走得近些,议论声不断。
赖晴空始终都紧紧握着她的手,给她支撑,虽然她自己也简直就要倒下去了。
她只有、只好不停地说话,即是说给戚红药,也是分自己的心,好将那少年愤恨的眼神从脑海里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