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望不可避免地离随野近了些。
他从随野身上嗅到了一点血腥味,很淡,若有似无,瞳孔骤缩。
他紧张兮兮地抓住随野胳膊,目不转睛,上上下下检查对方,“你受伤了?”
随野不着痕迹挣开虞望。
“没有,回来的路上碰上了点小麻烦,已经解决了。”
说着,他抱着白菜朝厨房走去。
虞望的手陡然落空,虚虚握了一下,泄愤似的踢了一下柜子。
活这么大,还是头一次碰到随野这样的。
都说人是肉长的,这家伙倒更像是石头做的,又臭又硬,任他怎么努力,都捂不暖,吹不热。
郁闷完,虞望又安慰自己:
没事,反正这块石头谁都暖不热,但他至少还有上去暖的资格。
如果是暖床,那就更好了。
虞望亦步亦趋跟到厨房,倚在门边,瞧着随野肩宽腿长的背影,开始没话找话:
“昨晚睡得怎么样?”
随野洗完菜,把刀对准白菜,刀起刀落,动作利索,冷淡且平静的嗓音穿插在哐哐的切菜声里。
“如果你不扒着我的房门,我会睡得更好。”
瞧着随野手里那柄银光锃亮的菜刀,虞望忽觉后颈一凉,下意识缩了缩脖子,“我…我只是担心你…”
他昨晚见随野状态不对劲,害怕半夜出什么事,这才守在随野房间外边,研究那本笔记只是他排遣时间的娱乐项目。
但到后半夜,他研究上头,反倒是把关注随野房间的动静抛到了脑后。
随野手中切菜的动作未停,“我不需要你的担心。”
落进虞望眼里的身形挺拔冷峻,仿佛一座不可逾越的山峰,叫人既想靠近,却又因为山顶喧嚣的大风望而却步。
虞望抿了抿唇。
虽然知道随野不喜欢别人对他过多干涉,可又想起他昨日那副仿佛下一秒就会倒下的模样,心口就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刺了一下。
随野是人类,而只要是人,就会受伤,就会死,不可能一直像往日那样强大。
所以虞望才忍不住想关心他,哪怕这种关心显得有些多余。
“我只是……怕你出事。”
虞望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像是自言自语,手指无意识地抠着门框,指尖微微发白。
随野把切好的菜放进碗里,扫了虞望一眼,眼神没有一丝波澜,仿佛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我不会出事”,他的声音依旧平静,但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意味。
“比起操心这些有的没的,还是专心把我给你的那半本笔记给整理完。”
虞望下意识摸了摸左边的口袋,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一卷舌尖,把所有的话通通给咽了回去。
厨房里的气氛有些凝滞,只有水龙头滴答的水声和窗外偶尔传来的风声。
看虞望跟块木头似的杵在原地一动不动,随野轻敲桌面,“没事做的话就去客厅,别在这里堵门。”
虞望不情不愿“哦”了一声,总算是放过厨房被他扣的坑坑洼洼的门框。
早饭,随野做了白菜汤跟蜂蜜面包卷。
虞望嗜甜,看到随野端过来的面包卷的时候,眼睛都快黏到盘子上了。
他抿抿嘴,眼巴巴看了两眼,又收回目光,默默跟自己盘子里黑面包较量——
突然,一只手横到了自己身前。
看到落在黑面包边上,松软适度的蜂蜜卷,虞望迷茫地抬头,正对上随野收回餐刀的手。
见虞望一脸愣怔地看着自己,随野挖了一大勺腻死人的果酱,均匀抹在面包卷上,懒洋洋地问:
“看我干什么?要我喂你?”
虞望一激灵,连连摆头,“不不不,我只是觉得有点…不可思议…哈哈…”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