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地念:
“娘,我怕……”
那一瞬,他不再挣扎。
反而轻轻闭上了眼。
他知道,一切都结束了。
另外一边。
“齐书志枉为军吏,欺君乱纪,削功诬名。”
萧宁的声音一字一字,缓缓落下。
“——就地正法。”
四字出口,如雷霆。
帐中,死一般的静。
无人敢动。
蒙尚元领命,未多言,只抬手一挥。
两名禁军上前。
齐书志发出一声哀鸣,身子几乎蜷成一团。
“陛下!陛下饶命——!臣知错了——!”
他声音破碎,哭喊声在帐中回荡。
可萧宁没有再看他一眼。
他转过身,神情冷静如常。
“北境不容此辈。”
话音落下,外头风声呼啸,一声利刃破空,瞬息而止。
齐书志的哭声,戛然而断。
营帐再次陷入死寂。
火光摇曳,照在萧宁的背上。
那一刻,没有人再敢直视他。
那一抹身影,在火焰与阴影之间,如神只临尘,令万众噤声。
今夜,北境无雪。
只有血与风。
而那一声“就地正法”,在众人心底,震荡良久,不散。
火光渐暗。
帐外的风带着沙,呼啸着掠过旌旗,猎猎作响。
齐书志的尸体被拖出帐外,那条血迹在地上蜿蜒延展,一直拖向黑暗的尽头。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铁腥气,与烧焦的木味混在一起,让人胸口发闷。
无人言语。
那一刻,整个大帐静得像是坟场。
所有人都低着头,气息不敢乱出,连风声都显得格外清晰。
火光照在萧宁的侧脸上,半明半暗,冷冽而坚。
他立在火前,沉默了很久。
那份沉默里,没有愤怒,也没有怜悯,像是在权衡,也像是在落笔之前,酝酿最后一笔。
许久,他缓缓抬起手。
掌心向下,轻轻一压。
“好了。”
声音不高,却清晰。
众人如梦初醒,连忙俯首。
“该惩的,已惩。”
萧宁的声音缓缓流淌,如铁水般沉。
“但北境之战,不止有罪,也有功。”
他环视众人,目光冷静,却多了几分深意。
“这一路微服而来,朕看到了许多。”
“有人贪功伪报——朕已见。”
“有人临阵怯战——朕也记。”
“可也有人,在粮断三日之时仍坚守不退;有人在风雪中守阵不息;有人负伤不言,只为护兄弟一命。”
火光微微跳动,他的眼神随之扫过人群。
那一双眼,不再像方才那样冷彻。
多了一层厚重的光。
“这些朕都记着。”
他顿了顿,声音沉了几分:“朕从不惩无辜,也绝不负忠勇。”
话落的那一刻,许多人的心弦,微微颤了一下。
赵烈第一个抬头。
他还跪着,浑身僵硬,却控制不住心头的震动。
他看着火光中的萧宁,心中翻涌如潮。
那人,不再是平日里那个与他们饮酒、同守的宁兄。
那是——他们的大尧之主。
萧宁的目光落在他身上。
“赵烈。”
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
赵烈一愣,立刻伏地叩首:“臣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