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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声音不高,却一句比一句更沉。
“韩将军,您说没有您北境早亡,可您可还记得是谁挡在前线?是谁血染城墙?”
“那夜攻城,您可曾在场?”
“沈主帅昏迷,赵都尉力竭,多少兄弟倒在壕沟里——”
“而您,”
“您却在喊着要退军!”
这最后一句,如同雷霆!
“轰——!”
火焰几乎被震得一颤。
全场死寂。
空气似乎凝成了冰。
赵烈浑身一震,血气翻涌。
他咬着牙,拳头一紧,指节爆出清脆的“咔嚓”声。
韩守义的脸色,一寸寸沉下去。
他盯着宁萧,眼神像要吃人。
“你说什么?”他低声咆哮,声音沙哑,带着抑制不住的杀意。
“再说一遍!”
萧宁不答,只是平静地看着他。
那一刻,整座帐似乎只剩下两个人——一个是满身权势、仗功傲世的统帅;一个,是无名无职、被压在尘土里的卒。
可偏偏,那无名小卒的目光,比火光更亮。
他没有剑,没有势。
却让韩守义的呼吸,第一次乱了。
火光晃动。
帐外的风呼啸着卷入,吹乱了旗帜,也吹乱了众人的心。
赵烈望着这一幕,喉咙哽住,心头忽然有一种从未有过的冲动。
他想笑。
——是的,他想笑。
那笑里有悲、有恨、有血气翻腾的痛。
因为他终于看见了——有人,敢替他们说出那句埋在胸口的真话。
这一刻,大帐里所有的将士都屏息。
他们看着那个少年,看着那柄在他脚边颤抖的刀,看着那一双平静得近乎冷酷的眼睛。
韩守义的唇在微微颤抖。他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可那声音,却被火焰彻底吞没。
一阵风,吹灭了一半火堆。
夜色如铁,空气中只有那柄刀的颤音——
清而冷,锐如血。
火光在帐中微微抖动。那一刻,空气沉寂得几乎凝固。所有人都望着萧宁——那个被人称作“宁萧”的无名小卒。
他静静站着,目光冷而直,像一柄未出鞘的刀。
韩守义的脸色铁青,嘴角的笑早已僵死。他不再笑了。因为他听懂了萧宁的意思。——那不是指责。那是在揭穿。
萧宁的声音再次响起。平静,却像一柄锋锐的刃,轻轻割开夜色。
“韩将军,”“你说北境能守,是因为你。”“可当沈主帅昏迷、城门破裂、敌军突入时——你在哪?”
火焰跳动,照着他漆黑的眼。
“你那时躲在临河的后营,说要‘整军’,说要‘稳势’,可前阵三千人浴血,半数折命——你可曾带一骑去救?”
“那夜,壕沟里尸体堆了三丈,血水漫到膝盖,赵都尉三次重伤不退,硬是死守到了天明。”“你呢?”
“你那时在何处?!”
这一声,陡然拔高。
帐中的空气,仿佛被生生撕开一道口子。火光猛地一窜,烛影乱跳,照得韩守义的脸色阴晴不定。
“你说,是你在守北境?”萧宁冷笑。“你说,是你救了众人?”
“那请问——那些在壕沟中死去的兄弟们,究竟是替谁挡的刀?!”
他声音不大,可每一个字都像石子落入深潭,激起层层涟漪。
“是谁在前阵断臂流血,谁在尸堆里喊‘守住燕门’,是谁在被火烧焦的战壕里,把主帅的令旗插了回去?”
“赵都尉!”“还有他的将士们!”
火光一闪,映着萧宁的面庞——那不是怒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