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默默承受,独自一人,迎向全军的质问与怒火。
像是一座孤峰,任凭风雨雷霆狂轰滥炸,却不曾退缩半分。
士卒们看着他,有人怒不可遏,有人泪流满面。
可无论他们如何咒骂,他始终没有辩解一句。
只是那沉默的身影,犹如一道孤影,立在广场中央,显得无比孤独,却又无比坚毅。
风声呼啸,旌旗翻飞。
整个广场,嘶吼与愤怒如潮水汹涌。
而赵烈,就在那潮水中央,像是被烈火焚烧,却不发出半点呻吟。
他的眼神,依旧平静。
好似在说——
骂吧,恨吧。
一切,我都承受。
韩守义见赵烈仍旧沉默,反倒越发猖獗起来。
他转身朝众人一指,声音高亢而冷厉,像把锋利的刀刃割入每个人的耳膜。
“诸位弟兄,你们可曾忘了当初我们为何在此驻守?不是为了等一个虚无的承诺,而是为保全自己与家属的性命!”
“赵都尉三日来反复许诺援军,叫我们不要撤,叫我们守住这城——可结果呢?时机被你耽误了,退路被你堵死了!”
“如今平阳城已成牢笼,城中百姓逃了,咱们只是被圈在这片泥巴里,任敌军围剿!”
他的话像火苗一样落到谁心上谁便燃烧。
军士们一个个面色狰狞,拳头攥得通红。
有人拍案而起,有人眼含愤怒,有人则像被抽干了最后一口力气般无声垂首。
梁敬宗接着推波助澜,嗓音里带着明显的煽动意味。
“如今咱们被逼到墙角,仅剩两条路——自沉或投降。”
“可赵都尉却在这关键时刻,把希望的糖衣递来递去,耽误了撤退,害得我们走投无路!你们愿意继续相信一个用我们命做赌注的人么?!”
杜崇武不甘寂寞,冷笑着把话挑得更重。
“更过分的是,他居然把那小子劝逃,说是为了保全什么,真相是什么?”
“难道他想用我们的血肉去换一个人的安全?”
“若真如此,跟那些禽兽有什么两样?若真为立功而弃众人于不顾,那他就该当斩!”
喊声一浪高过一浪。
愤怒像潮水一般扑向赵烈。
军中本就疲惫的血性,在绝望与被出卖的愤怒中,迅速变得暴烈而不可收拾。
有人开始叫嚷着要立斩赵都尉。
有人提起长刀。
有人哭着喊着要回家去见老小。
赵烈看着这一切,他的眼眶却并不因羞愧或惧怕而浑浊,反而在阳光下显露出一种近乎冷峻的清明。
他深吸一口气,像把胸中那口压抑了许久的火焰压回去,声音缓慢却清晰地传向四方。
“好!既然你们要真相,我便把真相说在这里。”
“是的,我隐瞒了一切——包括援军的虚实、包括我为何劝那人离去、包括这三日来我对你们说的每一句话。”
“你们有权愤怒,有权责问,我有罪,我认!”
话落,人群中爆发出更大的喧哗。
更多的质问像箭矢射向他,但赵烈并未后退。
他又接着说,声音里带着一种压抑到骨子里的痛楚。
“我隐瞒,不是因为我想骗你们的命,不是想栽赃或为自己争名利。”
“所有的这一切,都是为了沈主帅的身子。沈铁崖是我们的主帅,他伤重,若强行迁移,必死无疑。”
“若主帅死了,阳平的百姓、你们的妻儿,谁还能有退路?我不能看着一个人死,就换取什么所谓的退路。”
“我宁可把骂名揽在自己身上,宁可用我的名声作为代价,也要护住剩下的可能。”
他的话像一把冷刀,在寂静中划过每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