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烈正披甲在营内巡视,神情冷峻,眼中满是压抑不去的阴郁。昨夜他几乎未曾合眼,既因担忧沈铁崖迟迟未醒,又因心底那份对宁萧的复杂情绪——既认定那是疯言狂语,又偏偏有一丝不敢彻底否认的希冀。
他刚从偏帐出来,还未走上几步,忽听到营门外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随即,三道身影气势汹汹地闯入。
为首的,正是韩守义。
韩守义身形高瘦,眉眼狭长,唇角常带着一丝冷笑,此刻正仿佛带着满腹的讥讽和不屑,双手背负,昂然而行。
他身后两人,一胖一矮,皆是北境昔日守关的偏将,面色铁青,目光锋锐。三人步履沉重,甲胄撞击声如雷,未语先压下了一股逼人的气息。
赵烈眉头一皱,眼神骤冷。
“你们来做什么?”
韩守义仰着下巴,冷哼一声,声音尖锐而刺耳。
“赵烈,今日可是最后一日了!”
“咱们立下的赌约,难不成你忘了?”
他猛地上前一步,眼神像刀子般盯住赵烈。
“那小子呢?他人在哪里?!”
赵烈心头一紧,脸色瞬间冷硬下来。
他当然知道,他们口中的“小子”,指的便是宁萧。
赵烈不动声色,沉声道:
“怎么,三位一大早便来兴师问罪?日头才升起,今日还未过完,着什么急?”
那胖将嗤笑一声,皮肉颤抖,声音满是讥诮。
“呵呵,说得轻巧。三天三夜,说好的援军在哪里?!”
“你我心里都清楚,根本没有援军!这小子当初大放厥词,不过是哄骗士卒罢了。”
另一名矮个将军眯起眼睛,语气森冷:
“赵烈,我劝你别再替他遮掩。此人不过黄口小儿,口吐狂言,耍弄虚名。三日已到,援军未现,此事该有个交代!”
韩守义冷笑一声,抬手指向赵烈,语气愈发凌厉。
“赵烈,你莫要装糊涂!”
“当初立下赌约,可是你亲口答应!如今援军未到,那小子就该人头落地,以正军心!”
三人话音落下,瞬间整个营帐内空气骤然紧绷。
赵烈额头青筋跳动,心头怒意翻涌。
他上前一步,眼神如刀,冷冷扫过三人。
“今日还未过完,你们急什么?!”
“我赵烈办事,还轮不到你们指手画脚!”
韩守义却丝毫不退,反而冷笑连连。
“呵呵,赵烈,你倒是沉得住气!不过我倒要看看,你能装到什么时候。”
“别忘了,敌军大军正压境,随时可能攻城!到那时,你那点遮掩,还能瞒得住么?”
他的话咄咄逼人,声声如刃,直逼赵烈心口。
赵烈呼吸一窒,胸膛起伏如鼓。
若换作平日,他必然当场拔刀,将这三人当场斩杀。可如今局势不同,三人虽无能,却握有兵权,一旦动手,反倒可能引发营中内乱。
他冷冷一哼,甩袖转身,不再与三人纠缠。
“本都尉还有要事,不与你们废话!”
韩守义见状,眼底闪过一丝得意。
“呵呵,行,那咱们就等着!”
“不过,你赵烈最好祈祷,今日真能等来援军。否则,到时别怪我等翻脸无情!”
三人话音森然,带着毫不掩饰的威胁之意。
……
赵烈目光如炬,盯着三人离去的背影,双拳死死攥紧,指节咔咔作响。
胸腔里的怒火翻滚,几乎要将他焚烧殆尽。
“狗娘养的东西!”
他心头暗暗咒骂,呼吸沉重,眼神冷若寒冰。
片刻后,他猛地招来一名亲信,压低声音,沉声吩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