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一丝疑色。
——气息微弱,却不至死。
按理说,只要稍稍刺激,哪怕是冷水泼下,他也该有反应。可眼前这位,气息仿佛被人为压制,整个人陷入极深的昏沉。
而且,他身上的伤口,虽说看上去狰狞恐怖,但在萧宁眼里并不足以致命。
胸口那道贯穿伤确实凶险,若处理不及时,失血过多,自然要命。可从伤口边缘的血痂与颜色来看,流血已止,创口在强行处理下也算封住了。
——这样的人,不该陷入如此深沉的昏迷。
萧宁心头涌起一股莫名的疑惑,眼神逐渐深了几分。
他在心底默默思索:或许有某种药物,能造成这般假象?能让人呼吸微弱,脉息若有若无,像是行将就木……
可这念头只是一闪而过,他并未声张。
现在不是追究的时候。
他只是收回手,神色平静,好似一切都理所当然。
——
赵烈一直在旁边盯着。
他并不懂医术,但他看得出萧宁的神情似乎凝重了几分。
“如何?”
赵烈开口,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没察觉的急切。
萧宁抬起头,看了他一眼,淡淡道:“伤势虽重,但仍有处理的余地。”
赵烈心口猛地一跳,目光一下子亮了起来,可随即又迅速黯淡。
处理余地?
他在军中这么多年,不知多少郎中都说过相似的话。可最后,几乎没有一人能救回来。
赵烈盯着萧宁,心口酸涩。
年轻人终究还是年轻啊……
他低下头,勉强挤出一抹苦笑,不再多言。
——
萧宁却没有停下。
他重新俯身,仔细查看沈铁崖胸口的伤口。那是刀剑贯穿的痕迹,周边肌肉焦黑,显然是被火炙或药物灼烧过,以防血流不止。
这种手法在军中并不罕见。可问题是——处理得过于粗糙。
伤口边缘隐隐泛青,显然已经有了轻微的腐败之兆。若不及时处理,恐怕很快就会恶化。
萧宁眼神沉了一瞬,缓缓吐出一口气。
“取一套针来。”
他抬起头,声音平静,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冷冽。
帐中几个亲兵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
赵烈也愣住,几乎是下意识瞪大眼睛。
“什、什么?你要针?”
萧宁点了点头,神色淡然:“针灸清络,逼退浊气,配合清理伤口,能延缓病势。”
赵烈差点没站起来。
他猛地看向萧宁,满脸不可置信:“兄弟……你还会针灸?!”
萧宁神情平静,没有多解释,只是淡淡道:“略懂一二。”
赵烈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
针灸?
这是何等精妙的手艺?
别说是他,就算是那些在战场上经验丰富的军医,也未必敢贸然用针!一针下去若有差池,别说救人,反倒要人命。
他呼吸一窒,眼神里透出浓浓的不安。
“这……这不妥吧?”
赵烈声音沙哑,额角隐隐有冷汗渗出。
他不敢!
他不敢把沈铁崖的命,交到眼前这个陌生年轻人手里!
“兄弟,你这是拿主帅的命在冒险啊!”
赵烈站起身,满脸焦急。
他心头乱成一团——既渴望有人能救,可又根本不敢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在这种不靠谱的手段上。
若是个声名在外的大医,说一句针灸,他会立刻派人去取银针来。可萧宁呢?一个投军才两天的年轻兵卒!
这怎么让人放心?!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