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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散去,营地再次安静下来。
赵烈却独自站在原地,肩膀微微颤抖,心口沉重如铁。
他知道,这三人不死,始终是心腹大患。
可现在,他却不能杀。
因为一旦动刀,整个军心就会立刻分裂。
“该死……”
他低声咬牙,拳头死死攥紧。
眼下的局面,已是走在刀尖之上。
守?百姓或许还能多逃走一些。
退?自己将成为罪臣,千古骂名,沈铁崖的血也白流。
可若再这样下去,三人一日不除,军心就会被搅得七零八落。
赵烈仰头望向漆黑的夜空,心中苦涩一笑。
“援军啊……你们到底在哪?”
——
这一夜,平阳城的风更冷了。
赵烈披甲坐在营帐之中,长刀横放在案,烛火摇曳,映照出他满脸的疲惫与坚毅。
他知道,城池将亡,人心将乱。
可只要自己还活着,他就要挡在百姓前头。
哪怕只争一日,只争一夜。
因为这是沈铁崖留下来的意志,也是他赵烈此生最后的底线。
城门外,风声猎猎。
此刻正是黄昏,残阳如血,天际尽被暮色吞没。
平阳——这座北境最后的城池,此时却宛如一个漏风的筐子。城头的旌旗歪斜,守军懒散无神,最显眼的,是城门下那涌动的人潮。
百姓们像潮水一般,推搡着、哭喊着,要逃出城去。驴车、木车混杂在一起,孩童嚎哭,妇女哀号,老人被搀扶着跌跌撞撞。
这是亡国的气息。
就在这乱哄哄的洪流之中,却偏偏有两个人逆流而入。
一人头戴兜帽,面容遮去,步伐却沉稳如山,眉目间自带帝王气度。另一人魁梧如铁塔,眼神锐利,正是铁拳。
二人肩并肩,硬生生在百姓的洪流中逆行,步伐不急不缓,像是行走在平静的大道。
守军瞧见,只当是两位返城的将士,并未仔细盘查。毕竟此刻人潮汹涌,谁还真有心力去问细。
——
铁拳随萧宁入城,心头早已按捺不住,低声道:
“陛下!咱们既然已至阳平,为何不引大军进来?十里开外驻着几十万大军,却偏偏要偷偷进城,这不是冒险么?此刻敌军随时压境,若您有个万一……”
他话未说完,眉头已皱得能拧出水来。
萧宁却脚步如常,眼神平静,似乎根本不受周遭混乱的影响。他只淡淡回道:“铁拳,你要记住,我是皇帝。”
铁拳一怔,旋即更加疑惑。
“正因我是皇帝,一旦公开身份,这城中的百姓、军士、官吏,便再不会展露真正的模样。”
“所有人都要摆出‘忠勇’的面孔,所有人都会掩去真实的怨言、贪婪、懦弱与畏惧。可我若想看透局势,想明白阳平究竟出了何事,就必须在他们不知不觉之时,亲自走上一遭。”
他语气冷静,声音却如利剑穿心。
铁拳张了张口,心头一震。
萧宁的话,直言出了最冷酷的现实。
皇帝若亲临,众人必然百般粉饰,真相永远被掩盖。
铁拳沉默片刻,仍不放心:“可陛下,如今敌军势如破竹,三十万大军步步压来,您亲自深入城中,若是有失……”
萧宁微微一笑,那笑意带着锋芒:“三十万人马,声势的确浩大。可你想过没有?燕门之前的几道城关,皆是易守难攻。按理说,敌军纵然人多,也绝不可能一路畅行,破关若入无人之境。”
铁拳心头一凛,猛地抬眼:“陛下的意思……莫非是有人放敌军入关?”
萧宁摇头,神色淡淡,却掷地有声:“是内奸,还是懦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