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有几分空洞。
因为,他自己心中,也在动摇。
“真的值得么?”
这个声音一次次在他心底响起。
他想起了那些在酒肆中饮酒的败将。
他们的嘴脸卑鄙不堪,可话,却也像钉子一样扎进他心里。
“燕门都守不住,平阳怎么守?”
“拼到最后,也是白死。”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赵烈握刀的手青筋暴起,眼神一片赤红。
他恨他们!
恨他们苟且偷生,背叛军魂!
可他更恨自己。
因为此刻,他竟然也生出了一丝相似的念头。
他仰头,看向黑暗的天空。
雪花飘落,轻轻落在他的睫毛上,很快融化成冰凉的水滴。
那水滴,顺着脸颊滑落,像是泪。
赵烈心中一阵苦涩。
“主帅啊……若是你在,你会如何?”
“你会说,誓死不退。”
“可我呢……我却在犹疑。”
他心中喃喃,喉咙紧得发不出声。
他想起沈铁崖的背影,那如山般的决绝。
他也想起沈铁崖倒下的那一刻,鲜血染红甲胄,呼吸微弱。
赵烈背着他,踉跄而行。
一路上,他对自己说:
“只要主帅还活着,大尧就还有希望!”
可如今呢?
主帅昏迷未醒,北境门户已失。
阳平孤城,如何当三十万之敌?
赵烈忽然觉得,自己连那句话也快说不出口了。
希望?
什么希望?
这世上,真的还剩下希望么?
赵烈双眼发红,紧紧攥住刀柄。
“值得么?”
这个声音,再一次回荡在耳畔。
他深吸一口气,眼神渐渐冷冽下来。
“或许不值得。”
“可若我此刻退了,那主帅拼死守下的意义,岂不全都化作泡影?”
“若我退了,那些战死的兄弟,岂不都成了笑话?”
“若我退了,那百姓……他们往哪逃?”
赵烈眼神一点点坚定。
是啊。
他可以怀疑,可以犹疑,可以绝望。
但唯独不能退。
因为他若退了,就再无人能扛起这份责任。
哪怕结局早已注定,哪怕最终仍是死。
至少,他死得问心无愧。
至少,他能对着主帅、对着兄弟、对着这片土地说一句:
“我没有退。”
赵烈缓缓闭上眼,呼吸沉重。
再睁开眼时,眸中已无半分动摇。
他转身,看着那些疲惫的守军。
他们的眼神空洞,却仍旧握着兵器。
他们的身影佝偻,却依旧站在城头。
赵烈喉咙一紧,心中忽然升起一股沉痛的感慨。
——他们何尝不也在问:值得么?
可即便如此,他们还在。
哪怕他们心里明白,这不过是赴死。
可他们还在。
赵烈胸口一热,像是有一股火在燃烧。
“对。”
“未必值得。”
“可至少——不退!”
他咬紧牙关,死死握住长刀,迎着风雪挺直了身躯。
纵使心中仍有无数疑问与不安,他也要守下去。
因为他明白,有些时候,“值得”与否已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是赵烈。
是沈铁崖的副将,是北境残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