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推法?”
“他说:‘既知轮径,则知其半径为一尺。’”
“‘若得其圆行之周,即知一转之行;以相遇次数乘之,得其总行之数。’”
许居正闻言,眉头一紧:“可若不知周长,如何得一转之行?”
“……正是。”李安石神色古怪,抬起头来,眼神深深望向众人,“他接着写道——‘周以径计,率为三又一百四十一分之十六,凡遇圆事皆可据之。’”
“此数……他将之称为——圆周率。”
一句“圆周率”出口,众人瞬间如遭雷击,脸色尽皆变了。
“圆周率?”许居正第一时间重复了一遍,声音微颤。
“是陛下亲书之名。”李安石低声道,“我从未听说。”
“我也从未听过此名。”霍纲失声而道。
“等等!”郭仪猛地转头,看向许居正,“此前典籍司送来的石宗方所述,不正是尝试以绳测圆、欲得一常数,以定周径之比么?”
“不错。”魏瑞接口,“石宗方所着,只言‘常数未明’,尚未有初稿定稿,更无成数可循。”
“可陛下在此处——不仅推算其数,且命名曰‘圆周率’?”
这句话一出,所有人都沉默了。
是的,若石宗方所谋者尚在设想之中,那么陛下眼前这一数,岂非已成定式?若为真,那便是天子在未见测验之时,便以一人之力,超越当世术算第一人。
太快了。
快得不可思议。
快得令人——难以相信。
“这……真的可信吗?”陈章谨一向谨慎,此时已难掩心中震惊,“此数之得,当凭实测,如何可空言而成?”
“若仅以一尺径、九百五十转推算全行,又据何得此‘率’?”
他话音微颤,言下之意已然透出质疑。
魏瑞眼神复杂,半晌道:“不怪陈大人有疑,此数之设,确为惊世之举。即便在石宗方门中,也尚未有如此之断言。”
“而且……”他顿了顿,喃喃补了一句,“圆之道,自古难精。莫说推率,便是定周,也未有一法为公。”
“更何况……”郭仪紧紧盯着那数字,“三又一百四十一分之十六……这数,非整,非常。不是三,不是三又一七,不是三又一五,而是——三点一四一六……”
他喉头动了动,竟觉唇舌发干:“这数如此之细,如此之准……若非乱言,那便是……”
“……窥天之数。”霍纲接声,低低说出四字。
堂中落针可闻。
许久,还是许居正打破沉默。
他眼神沉沉,看着那书页,忽然轻轻叹了一声,低语道:
“看来,这一题,并非无解。”
“只是我们……翻得太慢,看得太浅。”
“我们以为,陛下不过设一难题,强人所难;可事实上,他早已有解,只是不在我们预期之处。”
“他不是不答,而是另起一页。”许居正声音低缓,仿佛在自语,“另起一页……”
这句话说出,几位年迈的大臣齐齐陷入沉思。
他们这才意识到,真正让他们震撼的,并非只是“圆周率”这三个字,不只是一个新的名词、新的数字,而是——
这个答案,从未在他们的认知中存在。
这个答案,甚至超出了当今术算大家的想象。
这个答案,是天子以己身所创,堂而皇之地写在了他们这些读书人、权臣、士林领袖的案头。
而他们——竟都未料到。
“诸君,”许居正缓缓直起身来,语气肃然,“这不是一场小术之胜,也不仅是四题五解的工巧之能。”
“这是……天子之志。”
“是他以一人之力,撬动千年之旧学。”
堂中一片静默,无人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