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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还以为靠着那句“病中告假”,便能逼萧宁收手退让。
谁知转瞬之间,话锋突变,天子却忽然话中带刺,将这一“抱恙不朝”之事,反过来成了打击新党的借口!
他望向高阶之上那道淡漠的身影,只觉如坠冰窖。
“他……如果真敢,咱们怎么办?”林志远喉中低语,声音都发着颤。
他无法相信,那个尚且年幼、不过方才御政不过月余的天子,竟敢以这般“绕指柔”的方式开战。
若真借“体魄不佳”为名,削掉今日缺席的几位新党要臣,那新党不止是颜面扫地,更是根基大动!
而今朝中形势,本就因“三荐三斥”而动荡,此刻再动人……林志远越想越怕,连手中笏板都几乎握不住了。
他试图侧身去看王擎重,想要寻求一个稳妥的对策,哪怕只是一句话安抚,可却见王擎重立在殿前,从容负手,神色依旧平稳。
甚至——隐隐带着一丝冷然的讥笑。
王擎重,依旧是一点也不惊慌。
“王大人,你还在赌……这会不会赌的有些大……不行,咱们就认个错吧!”林志远小声道。
可是,王擎重根本不为所动。
他不是不知道风险,而是笃定——萧宁不敢出手!
他赌,萧宁身后之人会劝,朝堂之势会拦,局势的代价太大,天子必定放手。
而这份赌注的支撑点——就在清流。
林志远心中惊疑交错,正在忐忑不安之时,忽然前排一人袍袖微动,缓缓出列。
那人一动,殿中无数目光随之一震。
正是清流领袖之一:许居正。
少年天子尚未发话,而他已提前一步站出,神情庄重,眼神平静,拱手肃拜。
“启奏陛下。”
他的声音不高,却字字如磐,带着清流特有的清正与威重。
“臣闻陛下忧朝纲、虑人事,心系社稷,实乃万民之福。”
“方才王大人所言,朝中数位大臣抱病未朝,诚令人忧。然臣以为,偶感风寒,终非大病,待其病愈,当能复职尽责。”
“倘因暂疾而断其参政之任,未免过急。”
他说得极为得体,一方面承认了“身体不佳”的确属实,另一方面又强调“此病非重”,“不足以损官德官能”,巧妙回避了“是否罢官”的锋芒。
朝堂之上,许多人都听明白了他的意思。
——这不是为新党说话,而是在拦天子的一刀。
清流列中,魏瑞脸色陡变,眸光寒如霜雪,几欲出声呵斥,却终究沉默不语。
他心中愤然,却也知道,这一步许居正若不出,天子真一怒削官,新党立刻倒戈,全局大乱。
清流虽志洁言正,却远非一夕之间可接管整个政务体系。
而此刻拦刀,不是心软,更不是妥协,是为了稳局,是为了——保住萧宁的“上局”。
御阶之上,萧宁静静俯瞰着许居正,未有言语。
他那张清隽的面容上看不出半点喜怒,只是静静看着。
周遭安静到极致,仿佛连风都避让了片刻。
良久,他微一点头:“许卿之言,朕记下了。”
语气平平,无甚波澜,却叫所有人都松了口气。
林志远在这一刻,几乎腿软地靠了口气出来。
他不知道自己刚才是不是离生死一线有多近,但许居正这一拦,让他从悬崖边退了半步,心中那根快要绷断的弦终于松开。
他立刻低头,装作不动声色,却手指微颤,冷汗已在额间渗出。
王擎重,则不动如山。
他从始至终都在观察许居正,眼底深意流转。
“果然。”他心中低语。
“他终究出手了。”
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