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算”,才刚刚开始。
……
时归正午!
太和殿中,钟声隐隐,日影正中。
正午时分的阳光透过高窗洒下,将整座大殿照得如金铺玉砌,却掩不住殿中那一层悄然浮动的阴云。
今日这改风日的最后一个早朝,一开就是整整三个时辰!
就在刚刚!
“你担心的是‘护短’之名,可你忘了……此前朕未让你复任,不是因为不信你,而是为了打蛇。”
“蛇不引出,如何斩首?”
“今日,蛇已出。”
“所以,该恢复正常了。”
这句来自少年天子的冷语尚未散尽,其回音仍回荡在每一位新党大臣的心头。
一语落地,如重锤砸心。
王擎重站在班列前首,额角冷汗悄然渗出。
他死死盯着御阶上那个年纪尚轻的帝王,心头一瞬竟像被冰水浇透,寒意从脊背窜上头皮。
“蛇……指的是谁?”
“他这话,是在警告谁?”
“是我们?”
他第一反应是要否定,可紧接着,一连串记忆如猛火卷来。
这些天来,萧宁接连“破格”任命旧臣边孟广为左相、魏瑞为中相,清流震动,新党失势;
又在宫禁风波中力保蒙尚元,扶起旧将,震慑宵小。
种种举动表面上似是少年意气、情感用事,可细细一想,却如布局密布,层层递进。
王擎重猛然意识到——
这一切,或许根本就不是少年天子一时冲动的举动,而是早有安排。
“我们以为他还年轻,尚在学习;可如今看来,他是在借我们‘教学’……他,是在引我们入局。”
“所谓‘顺水推舟’,根本就是他钓蛇之术。”
身旁,林志远神色亦不复方才镇定,目光微垂,手中折扇竟未察觉间已经被他攥得微皱。
他想起萧宁最近几次与他的“交心”——无不是顺势附和,无不是虚与委蛇。
他曾以为自己已成为京中一摄,又一穆起章,可如今看来,不过是那盏灯下的虫,早已飞进了他布下的网中。
“今日你若逼得我难以开口,外人只会说朕徇私、护短、不明理;可若是你们逼得太过,朕便顺水推舟,连理都不讲了。”
那句“顺水推舟”,此刻听来,更像是一个冷酷的铺垫。
“朕本不想打你们……可你们非要逼我。”
这一刻,林志远手中折扇“啪”的一声裂开,惊得身旁两位年轻新党附从回头侧望。
他却不敢抬头,只紧紧闭口,额间青筋微跳。
他看向班列之中那些新党成员,一个个眼中皆带惊惧。
有的已悄悄低下头,不敢直视御座;
有的则唇微颤,似在思索是否该趁局势尚未恶化时,悄然脱身;
更有几个原本尚自矜傲的中年官员,脸色惨白如纸,眼中尽是迷惘——他们直到此刻才后知后觉:
原来,这场朝局的节奏,从始至终都不在他们掌控之中。
“昌南王党”、“重掌禁军”、“护短”……这一连串的操作,哪一步不是惊世骇俗,哪一步不是堂堂帝王破格出手?
他们曾自恃理占上风,以为不过是个少年君主,情感用事,终会被众口所劝。
可谁料——
这少年,不只是偏私。
他是在借偏私立威。
他是在借护旧人之名,敲打新党之实!
他在朝堂上冷言:“引蛇出洞”。
可“蛇”字一出,全殿之中,只有新党众臣心中一跳——
他们清楚,那是对自己人说的。
王擎重猛然转身,目光死死盯着林志远,眼中已露怒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