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慎下意识脱口而出,脸都扭曲了,“我……我……”
“嫌脏?”胡猛笑得更冷。
“不干也行,我这边正好缺几个夜哨,听说城外野狗最近多,你们俩一人一支长戟,去北边巡逻一夜也成。”
陆沅眼角抽搐,咽了口唾沫,低声说了句:“我们……去粪渠吧。”
“聪明。”胡猛点头,“别漏勺,也别弄脏周围水槽——弄脏了,我就让你们明天进厨房打水、切肉。”
说完,他又看向林驭堂。
后者正垂着头,一副形销骨立之相。
“至于你……”胡猛声音一缓,却更冷。
“这粪池就先放过你了,今天你去猪栏里清扫,一圈不剩,连角落都要刮干净。”
林驭堂怔了一下,嘴唇微动,似想辩解什么。
可还未张口,乔慎忽然斜眼瞪他,语气充满怨恨:
“都怪你!若不是你坏事连连,我们何至于落到这地步!”
“对!”陆沅也阴恻恻开口,“你是罪魁祸首!蒙大人当初原本已经沉了声势,是你朝堂上招祸惹事,才逼得陛下发难!你自己倒好,现在我们替你背锅?”
林驭堂面色一变,抬头看向二人,声音发涩:“我……我当时……也只是按王擎重的意思办事——”
“闭嘴!”乔慎低吼,“还想推责任?你当我们全是瞎子?”
“对,就是你——从你打了人开始,一步步把我们全拖下水!”陆沅咬牙,“你才是真正该去粪渠的那条狗!”
林驭堂嘴唇微抖,想反驳却再无言语。半晌,只得低头不语。
胡猛冷眼旁观,见状反倒笑了。
“有趣,有趣。”他慢条斯理走上前,眼神像看三块腐肉。
“几个曾经踩我踩得最狠的狗,现在居然自己咬起来了。”
“我都还没发火,你们就先自相残杀,这倒是省我不少麻烦。”
他顿了顿,脸色忽然一沉:
“但我告诉你们——别在我眼皮底下动手动脚、耍阴谋诡计。”
“你们要斗?可以,但只要让我看见一丝一毫营中不稳,军规一条条罚下去!”
“明白了吗!”
三人齐声应是,低头如葱鸡鹑。
乔慎喉结滚动,终于再不敢怨言,陆沅的手更是在袖中攥得死死的,青筋暴起。
林驭堂,最初还能撑住一丝表情,如今脸已泛白,身子几欲僵直。
“去吧。”胡猛一甩袍袖,转身大步而去,“从今天起,你们的日子才刚开始。”
三人站在原地,良久无语。
黄昏渐落,营中鼓响,命令连连。
而那三道早已光鲜过、如今被军靴踩入尘埃的身影,就此沦为众人眼中的“典型”。
他们曾笑人,如今,被人笑。
而那曾被他们笑的胡猛,如今,正坐在统领之下,一言九鼎。
风水轮转,报应不爽。
——这,才刚开始。
天色渐暗,晚鼓未敲,禁军西营一带却悄然热闹起来。
乔慎、陆沅等人,一群白日里还在粪渠中搬铲提桶、猪栏里刮灰清粪的“特等军士”,此刻聚在一起,竟不见半分颓意,反倒一个个摩拳擦掌,面上满是晦暗的兴奋与恶意。
林驭堂,也在这一队里。
他一身军服早已被汗水和秽物浸透,整个人比营中粗役还狼狈。
他低着头,默不作声地靠在营墙边,双手满是擦洗之后未干净的黑渍,脸色青白交替,神情木然。
“啧,”乔慎走上前,拖着步子在地上擦出一阵沙沙声,“林大人啊……哦不,现在是林兄了?”
他笑着,低头看了林驭堂一眼,眼里却透出毒蛇般的寒光。
“听说你这次归队,连官衔都没了?啧啧,真是可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