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太和殿内,朝风微动,珠帘轻晃,殿门敞开,映入初升晨光。
方才陛下口中“将动大相”一语,犹如雷霆横扫,震得百官心弦紧绷。无论是清流还是新党,一时之间,竟皆不知所措。
然而,就在这殿堂之上气氛几乎凝成实质时,萧宁却缓缓开口了,语调平和,气度从容:
“诸位不必忧虑。”
他目光轻扫殿中众臣,停驻在郭仪身上时,语气微顿,却无比郑重。
“朕此番更动大相之位,并非因郭大人不称其职。”
“相反,郭大人三朝辅政,德望俱全,朕心甚服。”
“只是……”
说到此处,他轻轻点头,似是表达一种敬意,又似暗藏一分怅然。
“朕知郭伯父自多年前的旧伤在身,此番年岁已高,体中积劳,前月还有医者进言,若再操心国政,恐伤其本元。”
“郭伯父为国操劳半生,实该歇息,安心养身,不必再负朝堂之重。”
此言一出,殿中肃静片刻之后,终于有了变化。
清流之中,那原本焦灼难安的气息,似在一瞬间缓缓消解。
原本眉头紧锁的霍纲轻轻舒了口气,边孟广一双沉眸中亦多了几分释然,连许居正都目光动了动,轻轻颔首,像是对陛下这番说辞,勉强能够接受。
“原来如此……”有人低语。
“也对,郭大人这些年确实劳心过甚。”另一人轻叹。
“若真是如此,倒也不算贬斥,而是恩退。”清流中一位年长吏部侍郎点头。
清流众人彼此交换目光,神情不再如之前那般悲切,反而隐隐生出一股复杂之感。
那种复杂,不是对郭仪的卸任难以接受,而是一种介于敬意与唏嘘之间的——理解。
可就在清流逐渐回稳的同时,另一侧的新党阵营,却因这句话再次激起涟漪。
王擎重本就站在林志远不远处,此刻却突然眉心一动,像是心头有什么念头电闪而过。
他下意识看了看前方案列中三相位置——
左相:边孟广,清流出身,且刚刚升任。
中相:魏瑞,虽不列三党,但出身清誉,且与清流相交颇深。
右相:霍纲,三朝元老,清流代言人。
这三人,毫无疑问,皆不属新党之列。
王擎重的手指轻轻摩挲袖口,心头倏然翻起一阵波澜:
“三相皆清……若大相亦是清流,那这天下,就真成了清流之天下了。”
他转念一想,这种布局——任何皇帝都不会容许。
即便这位少年天子再年轻,也断无可能将枢机四相全部交给一派之人。
那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大相之位,新党可图!
这个念头骤然冒出,王擎重原本隐约惴惴不安的心,顿时一震。
他迅速捕捉这个逻辑,暗道:“若他真想制衡,那便必然不会再用清流。”
“而我新党之中,论资历、声望、参与政务之深,又有几人?”
他视线一转,看向林志远,眸中逐渐浮现出一道幽光。
“左相边孟广,兵部出身。”
“中相魏瑞,西都来人。”
“若大相要用一位京中大员、熟悉朝局,又能统百官之人——林志远无疑,是最适合的人选!”
王擎重越想越觉得可能,他不动声色地靠近了半步,低声开口,语调极轻,几不可闻:
“林兄。”
林志远尚沉浸在魏瑞夺位的震惊与自责之中,骤闻其声,愣了一瞬,侧目望来。
王擎重微微点头,附耳低语:
“你可曾想过,大相之位,极有可能落你之上。”
“陛下此番若是真欲平衡各方,三相皆清流之下,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