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穿透薄雾,将河阳县的青石板路染成一片暖黄。
林越勒住马缰,望着眼前这座比青石县稍大、却远不及云安郡城繁华的县城,眉头微蹙。自昨日从云安郡城出发,他带着三名捕快快马加鞭,足足奔行了五个时辰,才在今晨抵达河阳县地界。马蹄踏过县城门楼下的石狮子时,他甚至能感觉到靴底传来的细微震动——那是一路疾驰留下的余劲,也是心头那份沉甸甸的急迫。
“林头儿,先去县衙歇脚?”身旁的捕快周勇抹了把额头的汗,瓮声瓮气地问道。周勇是个膀大腰圆的汉子,在巡捕队里以力大无穷著称,此次被林越点将随行,一路扛着行囊没喊过一句累。
林越摇头,目光扫过城门内熙熙攘攘的早市:“先去刘谦老家。耽误不起。”
王烈只给了三日时限,如今已过去半日,每一分时间都得攥在手里。他翻身下马,将缰绳递给周勇,从怀中摸出一张折叠的纸——那是出发前从郡城户籍房抄来的刘谦籍贯记录,上面清晰写着“河阳县东坊街七号”。
“劳烦几位兄弟了。”林越对迎上来的河阳县捕头拱了拱手。对方约莫四十岁年纪,脸上堆着职业性的笑,见林越是从郡城来的,态度格外恭敬:“林捕头客气!王总捕头的信早已收到,您要查的人,我们这就带您去。”
东坊街在河阳县的老城区,巷子狭窄得只能容两人并排行走。脚下的青石板被岁月磨得发亮,墙根处爬满了青苔,偶尔有穿粗布衣裳的妇人端着木盆从门内走出,见一群捕快模样的人经过,都好奇地探出头来张望。
“就是这儿了。”河阳捕头在一扇斑驳的木门前停下,指了指门楣上模糊的“刘府”二字,“这便是刘谦的祖宅,不过……”他话锋一转,脸上露出几分无奈,“我们前几日接到郡城的协查消息时就来看过,人已经空了。”
林越上前推了推门,门轴发出“吱呀”的**,应手而开。一股尘封的霉味扑面而来,院内杂草已长到半人高,几只麻雀被惊得扑棱棱飞起,落在断了一根的晾衣绳上。正屋的门虚掩着,林越伸手一推,只听“哐当”一声,门板竟直接掉了下来,在地上扬起一片灰尘。
“屋里都搜过了?”林越捂着口鼻问道。
“搜过了,”河阳捕头点头,“锅碗瓢盆都没带走,但值钱的家什,像是什么铜镜、瓷瓶之类的,全没了。看这院子的样子,至少空了一个月。”
林越走进正屋,目光快速扫过四周。土炕上铺的草席烂了个大洞,墙角堆着几捆破旧的柴火,桌上还放着半只缺了口的粗瓷碗,碗底结着黑褐色的污渍。他弯腰捡起碗,指尖划过污渍——早已干透发硬,显然许久没人用过。
“奇怪。”他喃喃道。
“林头儿,咋了?”周勇凑过来问。
“刘谦是半月前才从郡城逃走的,”林越放下碗,指了指院子里的杂草,“可这院子空了至少一个月,说明他家人搬离,比他逃走还早。”
这就有意思了。若刘谦是案发后才潜逃,按常理家人应是在他逃走后才闻讯转移,可如今家人却提前一个月搬离,倒像是……早有预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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