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官员考核任免,郡城多少官员的前程捏在他手里。动他,就是动整个郡城的官场人脉。”
林越早有预料,沉声道:“属下知道。但张大人是朝廷命官,在密室中被毒杀,此案若不能水落石出,不仅愧对死者,更会让宵小之辈觉得官官相护,可以肆意妄为。届时,刑捕司的脸面何在?朝廷的法纪何在?”
“法纪?”王烈苦笑一声,走到公案后坐下,端起早已凉透的茶盏,“在这郡城里,法纪有时候得给‘规矩’让路。李嵩在任五年,门生故吏遍布郡府,就连郡丞都要让他三分。没有铁证,别说动他,咱们刑捕司都可能被反咬一口,说咱们滥用职权,诬陷朝臣。”
他不是怕了李嵩,而是深知官场的复杂。一旦扳不倒对方,后果不堪设想。刑捕司这些年在他手里好不容易树立起威信,不能因为一桩没有十足把握的案子毁于一旦。
林越沉默了。他理解王烈的顾虑,却无法认同这种“退让”。在前世的世界里,他见过太多因“顾虑”而被掩盖的真相,也见过太多因“规矩”而逍遥法外的恶人。穿越到这个世界后,他之所以选择当捕快,就是不想再看到这样的事。
“总捕头,”他抬起头,目光坚定,“证据链虽未完全闭合,但已足够指向李嵩。刘谦是关键,只要抓到他,必然能问出李嵩的罪证。在此之前,若不查清李嵩府中的往来,等他销毁了证据,再想翻身就难了。”
他上前一步,语气恳切:“属下不求立刻拘押李嵩,只求能暗中调查他府中的人。比如,查他近期是否与刘谦有过密会,查他府中是否有与回春堂相似的马车,查他的随从里有没有人在三个月前去过回春堂附近……这些线索,或许就能成为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王烈看着林越眼中的执拗,心中微微一动。他想起林越来刑捕司的这几个月,从青石县的小捕快到如今能独当一面的巡捕长,这年轻人身上总有一股不撞南墙不回头的韧劲。正是这股韧劲,让他破了不少疑难杂案。
“你想怎么做?”王烈放下茶盏,语气松了几分。
林越精神一振:“属下想派可靠的人手,暗中监视李府的进出人员,记录他们的行踪。另外,调阅李嵩近半年的府邸采买记录、车马出行记录,看看有没有异常。比如,他是否在案发前后买过牵机散的辅材,是否有马车在三月十五那天去过回春堂附近。”
“监视李府?”王烈眉头又皱了起来,“李嵩府邸外常年有吏部的护卫,都是练家子,稍有不慎就会被发现。一旦打草惊蛇,后果……”
“属下会选最机灵的人,化妆成小贩、乞丐,绝不会暴露身份。”林越接口道,“至于记录,属下会通过秦书吏那边,看看能不能从府衙的存档里调出来,尽量不惊动李嵩的人。”
秦书吏在郡府多年,人脉广博,或许能找到变通的法子。
王烈沉默了许久,手指在公案上轻轻敲击着,发出“笃笃”的轻响。这声音在寂静的公房里格外清晰,每一下都像是敲在林越的心上。
他知道,王烈此刻正在权衡利弊。一边是官场的风险,一边是查案的责任;一边是稳妥的退让,一边是冒险的前行。
“好。”终于,王烈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