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县令公房出来的第三天,林越终于找到了去黑风崖的机会。
前两日,周昌像是变了个人,虽依旧对他没好脸色,却没再刻意刁难,甚至破天荒地准了他半天假——说是“让你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歇口气,别总想着翻案惹麻烦”。林越知道,这是李嵩的话起了作用,那位看似温和的县令,不动声色间便为他扫去了明面上的阻碍。
但他没急着动身。黑风崖在青石县西北三十里外,山势陡峭,林深草密,据说常有野兽出没,甚至有山贼盘踞,绝非白日半天能打个来回的。更重要的是,他得避开张府的耳目——刘忠既然敢在黑风崖附近动手,难保那里没有张万贯的人驻守,贸然前往只会打草惊蛇。
直到第三日清晨,轮到林越和赵猛轮值看守草料场。这处草料场在县城东郊,远离主街,平日里除了送草料的农户,鲜有人来,正好为他提供了绝佳的“离岗”借口。
“林哥,真要去啊?”赵猛蹲在草料堆旁,看着林越往腰间缠布条,把铁尺别在腰后,忍不住又劝了一句,“那黑风崖邪乎得很,前几年有个采药的老头进去,就没出来过,最后只在崖底找到了只鞋……”
“邪乎的不是山,是人。”林越系紧腰带,拍了拍赵猛的肩膀,“你在这儿盯着,若是有人问起,就说我去附近巡查,午时前回来。记住,别声张。”
他从怀里掏出两串铜钱塞给赵猛:“若是我过了午时还没回来……”
“呸呸呸!说啥不吉利的!”赵猛一把推开他的手,梗着脖子道,“你放心去,这儿有我呢!真要是过了午时……我就报官,说你被山贼掳走了,让县尉带人去救你!”
林越笑了笑,没再多说。赵猛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路尽头,才挠了挠头,捡起根草棍叼在嘴里,眼神却不由得望向西北方,满是担忧。
从县城到黑风崖,走官道需一个多时辰,林越却选了条近路——一条猎人踩出来的小径,崎岖难行,却能节省近一半时间。他自幼在山区长大,后来当刑警又常跑野外追逃,这点山路对他来说不算难事,只是这具身体刚入炼皮初期,气血不足,走得快了些,胸口便有些发闷。
“得抓紧练了。”林越抹了把额头的汗,暗自思忖。刑警的格斗技巧再精妙,没有足够的力量和耐力支撑,在这个能一拳打碎石头的世界,终究是底气不足。
沿途的树木越来越茂密,阳光被层层叠叠的枝叶过滤,洒下斑驳的光点。鸟叫声渐渐稀疏,取而代之的是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以及偶尔传来的不知名野兽的低吼。林越放缓脚步,将感官提升到极致——前世的追逃经验告诉他,越是僻静的地方,越要警惕四周的动静。
他腰间的铁尺虽算不上利器,却比寻常捕快的铁尺重了两斤,是他特意让铁匠加固过的,既能防身,必要时也能当探路的工具。此刻,他正用铁尺拨开身前的荆棘,忽然脚步一顿,目光落在了地面上。
那是一片相对开阔的泥地,显然刚下过雨不久(昨夜青石县下了场小雨),泥土湿润,清晰地印着几排脚印。脚印很深,足尖朝前,步幅均匀,显然是负重前行留下的。更重要的是,脚印的边缘有明显的马蹄铁印记——不是寻常农户的薄铁蹄,而是加厚的月牙形蹄铁,这种蹄铁耐磨,通常只有商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