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那哪行?”赵猛把水壶塞给他,“我跟你一起,多双眼睛总好点。”
林越没再推辞,两人一前一后走进芦苇荡。河边的泥地被太阳晒得半干,踩上去软软的,留不下太深的印记。林越蹲下身,忍着后背的剧痛,一点点拨开岸边的水草。
“你在找啥?”赵猛也跟着蹲下,学着他的样子扒拉草叶。
“脚印。”林越头也不抬地说,“王二柱是被人拖拽到河边的,凶手肯定会留下痕迹。之前咱们来的时候,只看了水面附近,没查岸边的淤泥。”
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里面是赵猛找来的草木灰。这东西吸湿性强,能让模糊的印记显形,是没有现代勘查设备时的权宜之计。林越抓了一把草木灰,小心翼翼地撒在岸边一块看似平整的泥地上。
“你看这儿。”林越指着地面,“泥地边缘有被踩过的痕迹,像是有人在这里站了很久。”
赵猛凑近了看,果然,草木灰覆盖的地方,隐隐显出几个不规则的凹陷。他咋舌道:“还真有!这你都能看出来?”
林越没说话,继续往深处撒草木灰。阳光透过芦苇叶的缝隙照下来,在他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斑。后背的伤口在汗水的浸泡下,疼得像火烧,但他像是浑然不觉,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脚下的泥地上。
突然,他停住了动作。
在一片被水草半掩的泥地里,草木灰下显出了半个模糊的脚印。脚印很深,边缘有些变形,显然是踩在湿泥上留下的。林越屏住呼吸,用手指轻轻拂去上面的浮灰,脚印的轮廓渐渐清晰——是一只布鞋的印记,鞋头微尖,鞋底有三道浅浅的纹路。
“赵哥,拿纸笔来。”林越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激动。
赵猛赶紧从怀里掏出随身携带的粗纸和炭笔。林越忍着疼,半跪在地上,对照着脚印的大小和纹路,一笔一划地描摹。炭笔在粗糙的纸上划过,发出沙沙的声响,半个时辰后,一张大致的脚印拓片终于画好了。
“你看这步幅。”林越指着脚印旁边的另一处浅痕,“从这个印记到刚才那个深脚印,距离大约三尺半,说明凶手的身高不会太矮,至少在五尺八寸以上。”
他又测量了脚印的深度:“这脚印陷进泥里将近一寸,说明凶手体重不轻,而且当时应该很用力,可能是在拖拽王二柱的时候留下的。”
赵猛听得目瞪口呆:“就凭这半个脚印,你就能看出这么多?”
“不止这些。”林越指着鞋底的纹路,“这种三道杠的鞋底,是县城‘老布坊’特有的样式,去年冬天才开始卖。你想想,张府里谁穿这种鞋?”
赵猛愣了一下,随即眼睛瞪得溜圆:“刘忠!我前几天还见他穿了双新布鞋,鞋底就是这种三道杠的!而且他身高五尺九寸,体型偏胖,跟你说的全都对得上!”
林越点点头,眼底闪过一丝锐光。刘忠的嫌疑本来就最大,现在加上这脚印,证据链又多了一环。但他没有就此停手,而是继续往芦苇深处走——他总觉得,凶手既然敢在这里抛尸,肯定不止留下这一个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