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孙儿心领您的厚爱。但孙儿以为,现在还不是去府学的最好时机。”
“为何?”
老太太不解,去府学的机会难得,让陆从智想出了欺骗她这个老太太的法子也要去!
陆明渊居然不想去?
“万丈高楼平地起。”
陆明渊不疾不徐地说道。
“孙儿这几年虽跟着村里的赵先生认了些字,背了些书,但根基尚浅。”
“府学的先生皆是饱学之士,甚至不乏举人老爷。”
“若孙儿就这般冒然前去,先生随口一问,我却一问三不知,岂不是丢了我们陆家的脸?”
“更会给先生留下一个根基不牢、好高骛远的坏印象,往后想要弥补,难如登天。”
他的话语条理清晰,目光澄澈,完全不像一个十岁的孩子,倒像一个深思熟虑的成年人。
“孙儿想,读书不争朝夕,根基最为重要。”
“我想先跟着村里的赵先生,将《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这些蒙学经典彻底吃透。”
“再读通《论语》、《孟子》。如此,最多不过一年半载,待根基扎实了,再去府学拜师,方是正途。”
他抬起头,继续道:“而且,孙儿在家中,只要有书可看,便能时时向赵先生请教,与在县里读书,并无太大分别。”
“这样,也能为家里省下一大笔开销。”
堂屋里,静得能听见窗外微风拂过树叶的沙沙声。
所有人都被陆明渊这一番话说得愣住了。
不骄不躁,不贪不慕,目光长远,心思缜密,还时时为家里着想。
……这……这真是一个十岁孩子能说出的话,能有的见识?
老太太陈氏怔怔地看着自己的长孙,浑浊的老眼里,渐渐泛起了一层水光。
她以为自己已经足够高看这个孩子了,却发现还是远远不够。
这哪里是寻常的懂事,这分明是天生的麒麟之才!
她颤抖着伸出手,想要去摸一摸陆明渊的头,手伸到一半,却又觉得不妥。
仿佛眼前站着的不是一个稚童,而是一个足以让她平等视之的家族栋梁。
“好……好……好啊!”
老太太连说三个“好”字,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激动与哽咽。
她猛地用拐杖一顿地,对着满屋子的人,大声宣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