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渐渐歇了,月光却愈发清亮,透过纱窗在俞芳菲的枕头上投下细碎的网格。
俞芳菲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细微的裂纹在月色里像幅模糊的地图,可她连哪条纹路通向睡意都找不到。
枕头边的手机屏幕暗着,映出她眼底的红血丝。
今天一整天的画面像电影片段似的在脑子里打转。
这些碎片拼凑出的李景渊,陌生得让她心慌。
她想起下午在男生宿舍楼下的场景。
拎着父亲给的那袋沉甸甸的东西时,手指被勒得发红,心里却藏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期待。
其实她也没想好要聊什么,或许是问问他暑假为什么不回消息,或许是像以前那样,轻飘飘说句“你怎么还是这么笨”,就能看到他挠着头傻笑的样子。
可他从楼道里走出来时,眼神平静得像结了冰的湖。
那句“你没事吧”像根冰锥,瞬间戳破了她所有的铺垫。
明明是关心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却带着种客气的疏离,仿佛她只是个偶然碰到的路人。
那一刻,俞芳菲攥着塑料袋的手指突然松了劲。
原来他是真的放下了,那些追在她身后递水、占座、冒雨送笔记的日子,好像真的被他随手丢在了高中校门里。
“行啊。”
她当时在心里冷笑,骄傲不允许她流露出半分狼狈。
可转身往回走时,帆布鞋踩在梧桐叶上的声音,却像踩在自己绷得太紧的神经上,每一步都发颤。
烧烤摊的烟火气仿佛还在鼻尖萦绕。
许卿妃的笑声像银铃似的,隔了两张桌子都能钻进耳朵里,每一声都在提醒她——李景渊现在能和别人笑得那么开心。
那些曾经只对着她展露的温柔,早就成了过期的戏码。
她当时抓起啤酒瓶的瞬间,脑子里一片空白。
杨柳依抢酒瓶时焦急的脸,江任行欲言又止的眼神,胡小军不知所措的样子……
这些都模糊成了背景,只有李景渊和许卿妃相视而笑的画面,清晰得像用刀刻在眼前。
“咕咚”一声灌下去的啤酒,又苦又涩,可心里那股烦躁却烧得更旺。
她甚至恶毒地想,许卿妃笑起来眼角的细纹那么明显,李景渊到底在看什么?
回到宿舍时,酒精上头的眩晕感让她倒头就睡,可胃里的灼痛和心里的憋闷却没让她安生多久。
迷迷糊糊中,听到许卿妃对着手机笑,那笑声比烧烤摊时更清晰,像根羽毛反复搔刮着她的神经。
“聊什么呢这么开心?”
杨柳依的声音带着好奇。
“跟李景渊啊,”许卿妃的语气里藏着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