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他过去的身体,瘦削得如同一张随时会被吹走的纸片。
最令俞芳菲心头郁结难解的,并非那焕然一新的皮囊,也不是那令人讶异的体魄。
是气质,是那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巨大变化——一种近乎陌生的沉静与从容,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沉稳。
什么时候,那个习惯将所有心事(无论快乐或沮丧)都捧到她面前、渴求她一丝垂询目光的少年,悄然无声地磨砺出了这般荣辱不惊的内核?
如杨柳依所言,他以前不是连走路被绊了一下都要眼巴巴寻求她安慰的么?
身体素质陡然提升这么多,他竟能忍住不向她炫耀?
这沉默本身,便如同一堵突兀高墙横亘在她面前。
而那最深处、最令她隐隐不安又无法言说的变化,是李景渊投射在她身上的目光,彻底不同了。
过往种种,用“舔狗”二字形容曾经的李景渊,俞芳菲觉得无比贴切,甚至到了她可以随意驱使的地步。
可自从那天KTV包厢光影迷离中。
他平静的面容上找不出一丝赌气或负气,只是如同陈述一件既定事实般,清晰吐出那九个字——“我不追你了。到此为止。”
那一刻起,仿佛某种无形的封印被骤然打破。
仅仅一个暑假,那个曾蜷缩在她脚下的影子,毫无预兆地拔地而起,长成了拥有清晰轮廓与独立姿态的存在。
他冷静、沉着,甚至流露出一种令人心折的成熟可靠感。
这一切都与她记忆中那个平凡到近乎卑微的身影判若云泥。
一种陌生的引力在心底悄然滋生,俞芳菲蹙紧眉头,极力想去否认。
然而某个角落却有个清晰的声音在低语:那家伙身上,确实开始散发出一种过去从未有过的、令人忍不住侧目的……魅力。
“咚咚咚——”
敲门声带着明显的不悦节奏响起,力度比刚才收钥匙时大了不止一倍。
俞芳菲和杨柳依瞬间交换了一个眼色。
“请进。”
杨柳依赶忙应声,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门被推开,方才那位被摔门声惊得钥匙乱响的宿管阿姨板着脸站在门口。
她约莫五十岁上下。
头发在脑后挽成一个紧紧的发髻,眼角刻着几道深深的纹路,此刻微微下撇的唇角显露出明显的愠怒。
她并未立即开口责备,只是目光如探照灯般扫过两个女孩子,最后牢牢钉在俞芳菲脸上。
那眼神里有责备,有审视,更有一丝“小丫头不懂规矩”的了然。
沉默了令人窒息的几秒,她才迈步走了进来,脚步沉沉的落在地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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