潭水的冰冷已不再是刺骨,而是一种能冻结神魂的极致严寒。那寒意如同无数根淬了万年玄冰的细针,穿透碧灵果护罩的每一道缝隙,顺着毛孔钻进四肢百骸,连丹田气海中流转的灵力都变得滞涩,仿佛下一秒就会凝成冰碴,在经脉中碎裂开来。林霜华的身体还在不受控制地下沉,青黑交织的护罩在万钧水压下不断收缩,表面的裂纹如同蛛网般蔓延,最宽的裂痕已能容下指尖,每一次水波冲击,都让裂痕再扩大一分,发出细微却清晰的“咔嚓”声,像是脆弱的琉璃即将彻底崩碎。
她能清晰地感觉到,五脏六腑像被无形巨手狠狠攥紧,肺腑传来火烧火燎的痛感,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浓重的铁锈味——那是之前寒潭压迫时,肺叶被寒气撕裂渗出的血沫,在喉咙里凝结成小块,吞咽时又引发新一轮的咳嗽,震得胸腔阵阵发疼。四肢经脉早已麻木,唯有指尖还残留着一丝微弱的触觉,能感知到潭水的粘稠与冰冷——这是极致高压下水流产生的奇异质感,仿佛要将她的骨骼都揉碎重组。支撑她不被黑暗吞噬的,是识海深处那柄微缩的漆黑古剑虚影,它悬浮在识海中央,散发着微弱却坚韧的墨色光芒,如同黑暗中的灯塔,牢牢锚定着她最后一丝意识,连那蚀骨的寒意都无法靠近分毫。
下沉的过程仿佛没有尽头,潭水从最初的深绿逐渐转为墨黑,到最后连光都被彻底吞噬,周围陷入绝对的黑暗。水流的声音渐渐消失,寂静得令人心慌,只有自己的心跳声在耳边回荡,越来越响,仿佛要冲破耳膜。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一炷香,或许是半个时辰,脚下终于传来一阵坚实的触感——潭底到了。
护罩在触及地面的瞬间,如同完成使命般彻底消散,残留的青黑暖意从体表迅速褪去,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牙齿控制不住地微微打颤。她撑着地面艰难站起,指尖触到的是冰冷坚硬的岩石,岩石表面刻着细密的纹路,摸上去带着一种亘古的粗糙感,仿佛是被岁月打磨过的痕迹。借着识海古剑虚影散发出的微光,她缓缓环顾四周,眼前的景象让她瞳孔骤缩,呼吸瞬间停滞,连心跳都漏了半拍——
眼前横亘着一具难以想象的巨大骸骨!骨骼呈深邃的墨黑色,表面覆盖着一层薄薄的冰晶,冰晶下隐约能看到骨骼的纹理,却依旧难掩其磅礴的体量。每一根肋骨都粗壮如千年古树,直径足有丈许,绵延展开如同起伏的山脉,最低处也比她的身形高出数倍,她站在骸骨旁,竟如同蝼蚁面对山岳;脊柱笔直如通天之柱,一节节脊椎骨如同巨大的磨盘,表面刻着模糊的上古符文,顶端隐没在潭顶的黑暗中,仿佛连接着天地,散发出令人神魂战栗的洪荒威压;骸骨的四肢残骸散落在周围,一根断裂的臂骨斜插在岩石中,断面平整光滑,显然是被利器斩断,边缘还残留着淡淡的能量印记,即便过了万古,依旧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凌厉剑气;骸骨的头颅早已不见踪影,只剩下空荡荡的脖颈,脖颈断面处的骨骼上布满了细小的孔洞,像是被某种力量侵蚀过。
而在骸骨胸腔的凹陷处,一颗早已腐朽的巨大心脏残骸旁,赫然插着一柄剑!
那剑通体漆黑,仿佛用深渊墨玉锻造而成,剑身没有任何华丽的纹饰,却透着一股原始而纯粹的锋芒。剑身布满了蛛网状的裂痕,最深的一道从剑尖裂至剑柄,宽度足以塞进一指,却丝毫掩盖不住其凌厉的气息——即便沉寂万古,剑身依旧散发着若有若无的锋芒,让周围的空气都微微扭曲,连她体内的寂灭剑元都开始躁动,像是在回应着什么。剑身长约丈许,比寻常长剑更宽三分,剑柄缠着早已碳化的黑色布条,布条上还能看到模糊的云纹,显然是上古时期的织物,虽已腐朽,却依旧紧紧缠绕在剑柄上,没有丝毫松动;剑格是一个狰狞的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