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当然是被负心汉骗财骗心的冤大头了。”
从朱厌口中听到删减版鬼故事的章雪鸣不以为然地道，小眼神一眼一眼地往庭院里的积雪上飘。
早知道见过隔房堂叔后，三哥神秘兮兮拉她们来他的晴日斋，就是为了给她们讲这种过气的人鬼恋故事，她还不如跟卓小笨在外头打雪仗呢。
哼，她三哥哄她都不用心了……怕不是心思都花在那些天香阁的陌生姑娘们身上，再匀不出半点给她这个“人小珠黄”的堂妹了。
果然，高姨说得对，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她三哥也不能免俗。
当初他口口声声说最爱她，而今才过了几年呢，就开始敷衍她了。
真是人心不古。
回头她一定要跟大哥狠狠告三哥一状，不许三哥再偷偷拿家里的银子去天香阁“救苦救难”了。
朱厌还不知自己又有一顿打被预订了，愕然地揉了揉耳朵：“昭昭，你说什么？”
他只是为了避免烛阴的身份暴露，把烛阴的角色换成了女鬼而已……
卓翼轩震惊到失语，手里的半块雪梅酥都捏碎了。
卓翼宸好心地递了块帕子给他二哥擦手，又看向朱厌：“焰三哥，这都是话本的老套路了。”
见朱厌还没转过弯来，粉团团一样的稚气小童眉头微蹙，耐心地解释道：“想来那个书生必定学识不凡、为人正直……”
他说到这里便停下来，目光投向这几日跟他正私下做默契练习的章雪鸣。
章雪鸣了然接口：“且家境贫寒，还有一副好相貌。”
卓翼宸眉头舒展，继续道：“而那个女鬼一定道行不浅、天真善良。”
章雪鸣接道：“且有些积蓄，还生得楚楚动人。”
两小一唱一和，活像是在说相声——
“书生入破庙避雨，必会做些与众不同的举动，引起女鬼的注意。”
“女鬼现身与他交谈，必会觉得此人笨拙有趣，欣赏他的一片赤诚。”
“书生可怜女鬼孤苦无依，感同身受，不忍心将她一个人留在此地。”
“女鬼顺势留他在庙中小住，提供衣食，向他讨教学问。”
“书生不幸错过考期，小住变成了长住，强颜欢笑，却不曾发半句怨言。”
“女鬼心怀愧疚，更要保他衣食无忧，想办法给他筹措银钱，让他不必为下次赴考发愁。”
“待得考期将至，书生穿着新衣、带着干粮和银钱进京，金榜题名，无限风光。有大官慧眼识珠，欲将爱女下嫁，书生心动。”
“于是女鬼等到的不止是曾经山盟海誓的爱人，还有捉鬼的道士和处心积虑的杀局……”
朱厌听得入神，忍不住追问：“然后呢？”
卓翼宸发现自家二哥眼神复杂地盯着他，后背发凉，缩了缩脖子，不敢再言。
章雪鸣给他投喂了一块豆蓉奶酥，诧异地抬眼看着朱厌：“还有什么然后？顶多伤痕累累的女鬼质问书生为何如此，书生义正言辞地说‘人鬼殊途，我俩注定不同路’。”
“女鬼若是死了，书生心安理得回去娶贤妻、做大官，享受荣华富贵。待得他白发苍苍、子孙满堂，忽然忆起当年事，将之说来给子孙当奇谈怪闻听。”
“女鬼若是大难不死，定要去报仇，说不得还会牵连无辜。不过，她不管是报仇失败，被道士杀死，还是成功报仇，再被道士杀死，结局都一样。毕竟……邪不胜正嘛。”
这话题无聊得紧，她实在坐不住了，起身拉着卓翼宸给哥哥们行了礼，跑去庭院里堆雪人去了。
离开茶室前，她还留下两句话：“科举考试三年才有一届，往常都是八月乡试，次年二月春闱。如果三哥故事里的书生错过的是去年的乡试，那倒霉女鬼且得养他三年多呢。”
朱厌呆坐半晌，越琢磨就越生气。
那个叫“思茴”的书生恐怕就是这大宁朝未来的某位高官。
天道要让烛阴与思茴结识，前期给他送粮送钱，转头被他伤害，因此恨上人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