掩饰的嘲讽。
“怎么，如今是自甘堕落了？”
“竟跟这些满身铜臭的商贾混在一起？”
他这话，不光是骂裴惊梧，连带着把焦凰阁和温弈墨都羞辱进去了。
周围的空气，瞬间静了下来。
裴惊梧的脸色冷了下来。
他还没开口，温弈墨身后的顾之川却先忍不住了。
“你这人怎么说话呢！”
冯安斜了他一眼，嗤笑一声。
“哪儿来的穷酸，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
裴惊梧伸手，拦住了还想争辩的顾之川。
他看着冯安，声音平淡，却每个字都清清楚楚。
“凌云公子心怀高义，资助寒门学子，是为国揽才。”
“不像某些人，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只会呈口舌之快。”
冯安的脸，一下子涨成了猪肝色。
“你！”
他指着裴惊梧，气得说不出话。
“你一个庶子，也敢教训我？”
“嘴皮子利索有什么用！”
冯安像是想到了什么，忽然又得意地笑起来。
“今日放榜，我倒要看看，你我之间，到底谁才是人上人！”
裴惊梧听了，非但没生气，反而轻轻笑了。
“是吗？”
他只说了两个字。
那云淡风轻的态度，比任何恶毒的话，都更让冯安愤怒。
“你等着瞧！”
冯安咬牙切齿地说。
就在这时。
“铛——！”
贡院里面，传来一声清亮的锣响。
人群瞬间静了下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齐刷刷地望向那扇紧闭的朱漆大门。
榜，要出来了。
锣声的余音，还在空气里飘着。
所有人都静了。
静得几乎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贡院那扇沉重的朱漆大门，缓缓打开。
一个穿官袍的报榜官，手捧着一卷明黄色的长轴，走了出来。
他身后跟着两个小吏，把长长的榜单展开。
人群像是被无形的手推了一把，猛地往前涌。
“让开！
让开！”
维持秩序的官兵大声呵斥着，勉强拦住了激动的人潮。
报榜官清了清嗓子。
他的声音，借着内力传遍了整个广场。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
今科春闱取士，榜在此处！”
他的目光扫过下面一张张紧张的脸。
然后，开始从榜末念起。
“第三甲，第一百二十名，张远……”
“第三甲，第一百一十九名，李茂……”
每念出一个名字，人群里就爆出一阵或大或小的欢呼，或是压抑的哭声。
有人欣喜若狂，被人簇拥着高高抛起。
有人失魂落魄，瘫坐在地上，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
温弈墨站在人群外围，面具下的神情没什么波澜。
付玉却紧张得不行，两只手紧紧攥着衣角，手心全是汗。
裴惊梧垂着眼帘，看不出情绪。
只有他的指尖，在微微抖。
冯安则是一脸志在必得。
他根本不关心那些榜末的名字。
他在等。
等那个属于他的、响亮的位置。
报榜官的声音不紧不慢，一个又一个名字从他嘴里念出来。
时间变得格外漫长。
终于，第三甲念完了。
“第二甲，第五十名，赵申……”
人群里的气氛，变得更紧张了。
能进二甲，就已是光宗耀祖，前途有盼头了。
冯安的下巴，微微抬了抬。
他的目标，可不止二甲。
他要进一甲。
要站在所有人前面。
二甲也念完了。
广场上，静得可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