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材魁梧。
此刻,他一张国字脸涨得通红,拳头攥得死紧,手背上的青筋都暴起来了。
“林太傅!”
夏钲的声音粗犷,强压着怒火,“北境马上就要大雪封山,将士们连御寒的冬衣都尚未齐全!
你居然还说国库拨不出饷银!”
林石诣捻了捻胡须,皮笑肉不笑。
“夏侍郎,你这是在质问本官么?”
“本官身为太傅,凡事都要为陛下着想,为天下百姓着想。
中原那些流离失所的灾民,还等着救命的口粮,难道就不重要了?”
“你眼里只有你兵部那点事儿,何曾想过满朝同僚,黎民百姓?”
好一张颠倒黑白的利嘴!
一顶大帽子,就这么轻描淡写地扣了下来。
夏钲气得浑身抖:“要不是你们这些文官撺掇皇上,大修什么‘万春园’,从中贪污公款,中饱私囊,国库怎么会空成这样!”
“将士们在前线为国流血拼命,你们却在后方,吸他们的血汗!”
但他是个粗人,一辈子在刀口上舔血,哪里说得过林石诣这种口蜜腹剑的老狐狸。
林石诣脸色一沉。
“夏侍郎,慎言!”
“你这话,是在骂陛下糊涂,还是在诬陷本官贪赃枉法?”
“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他眼中杀机一闪而过。
这个夏钲,敬酒不吃吃罚酒。
让他来宴席,就是希望拉拢他。
谁知道这人软硬不吃,竟然敢当众质问他。
看来,这兵部侍郎,是到了该换人的时候了!
夏钲被噎得再也说不出话来,只能眼睁睁看着林石诣转过身,与旁人谈笑风生。
仿佛刚才那场关乎数万人生死的争辩,不过是一场无伤大雅的玩笑罢了。
温弈墨藏在暗处,指尖早已嵌进了掌心。
她仿佛能看见,北境的风雪之中,那些衣衫单薄的战士,站在冰天雪地的哨岗上,是如何绝望地遥望着京城的方向。
那些官宦歌姬身上一缕金线,够多少将士缝一件御寒的棉衣了?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莫过于此吧?
台上舞姬旋转,台下权贵麻木。
这朝堂,早已从根上烂透了。
温弈墨看着夏钲悲愤而无力的神色,看着林石诣那副志得意满的嘴脸。
只觉得那股子酒肉脂粉的浊气,熏得她直犯恶心。
她慢慢松开紧握的拳头,手指却不自觉地捏住了藏在袖子里的一枚银针。
那点尖锐的刺痛传来,反而让她像被冷水浇头一样,瞬间清醒无比。
这朝廷已经烂透了,百姓也都麻木了。
要是没人拿起刀来砍掉这些毒瘤,这病入膏肓的天下,怎么可能好得了?
“郡主,咱们得赶紧走。”
可竹的声音在她耳边焦急的响起。
宴席随时可能出乱子,要是提前散了,她们就彻底没机会了。
温弈墨点点头,再也不看那片醉生梦死的热闹,跟着可竹,悄无声息地拐进林府深院里。
林府太大了,亭台楼阁像迷宫一样盘根错节。
可竹凭着白天在高处匆匆扫过一眼的记忆,在弯弯绕绕的回廊间低声指引。
“往左,穿湖心那条石头小路。”
“前面该有个三岔的月亮门。”
周遭的喧嚣渐渐淡去,唯有那笛声和琴音,带着金石之气,峥嵘不屈。
温弈墨几乎可以肯定,这吹笛子弹琴的人,绝对不是林府的人。
他们,到底是敌是友?
温弈墨心中升起一股不安。
进来难,出去就更难了。
她猛地停下脚步,抬头看向夜空。
时辰到了。
她从怀里摸出一支小小的竹哨,凑到嘴边,吹出一个又短又急的声音,眨眼就消失在风里。
片刻之后,林府后面的天空上,一点橘红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