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诸王奉诏入京。
灵堂之上,白帘低垂,弥漫着哀伤与猜忌。
先帝与二皇子接连离去,疑云重重,矛头直指冯太妃及其子大皇子。
御京王当庭难,反对大皇子登基,却被太傅林石诣压下。
诸王忌惮名分二字,更恐背上造反恶名,一时投鼠忌器。
而根基未稳的新帝,对拥兵自重的藩王同样戒备。
林石诣便向他献计,借诸王携亲眷入京之机,扣留世子为质。
于是,年仅九岁的定远王世子安谈砚,与同岁的西凉王世子魏然,就此被困在京都六年。
安谈砚出身将门,家族手握重兵,威震一方。
他自小被当作继承人培养,熟读兵书,性情坚毅聪慧,小小年纪便有少年将军的气概。
魏然的家族势力居中,远离权力漩涡核心,父母只盼他平安归家。
但他们哪里知道,在这各方势力混杂的进度,哪里能平安呢?
魏然表面爱笑讨喜,脾性温和可亲,但内里除了安谈砚之外,却谁都不信。
北苑的日子过得艰难,太子在林石诣的授意下,视他们为眼中钉。
趋炎附势的世家子弟环绕太子左右,对安谈砚和魏然极尽鄙夷嘲讽,明里暗里使绊子不断。
虽有御京王世子郝循屡次暗中保护,周旋其中,但两人的处境依旧如履薄冰。
他们心知肚明,自己是皇帝手中牵制藩镇的人质。
因此,纵有千般愤懑,也只能隐忍不。
饶是如此,他们也经常因为一些莫须有的罪名受罚。
行动被严密限制,密探如影随形,与封地的联系被彻底斩断。
就连安谈砚的贴身侍卫听枫,魏然的苍青都被林石诣想办法调离了他们身边。
林石诣更以关怀为名,强令他们搬入其别院居住,实是为彻底隔绝他们与御京王府的联系。
林石诣的棋局早已布下,在禁军中培植羽翼,静待时机,目标直指御京王乃至其他藩王的兵权。
而安谈砚与魏然,正是他紧握在掌心,用以勒紧诸王咽喉的关键筹码。
思绪如潮水般短暂涌入心海,又悄然退去。
安谈砚的脑海中,浮现出灵堂素白帷幔下,那个温弈墨七岁的身影。
她安静地跪在那里,面上是无悲无喜的平静。
然而,在她的眼眸深处,却藏着别样的坚韧,以及化不开的悲哀。
那抹刻骨铭心的哀色,曾深深烙印在九岁的安谈砚心底。
年幼的她,为何会有这样的神情?他未曾深想,却一直存有一丝模糊的疑惑。
一旁的魏然对温弈墨的印象更为稀薄,只记得灵堂角落里有个沉默的影子。
此刻他眼睛微亮,带着几分少年人特有的惊奇,压低了声音,朝安谈砚说了句。
“嘉宁郡主?就是那个南苑小霸王?真够厉害的。”
闻言,安谈砚只微微点头,没再说什么。
下学后,夫子走过温弈墨和夏昭斓的旁边。
“你们两个,站到太阳下山后再走。”
世家小姐们陆续从学堂出来,经过她们旁边时,纷纷投来鄙夷的眼神。
温弈舒从她们身边经过,不着痕迹的瞪了温弈墨一眼。
自从知晓父王的死和皇家有关,温弈墨每每看到温弈舒,心中便翻涌无尽的恨意。
她极力的克制着,用及尽冷漠的眼神回视着温弈舒。
温弈舒走后,她的两个小跟班留了下来,显然是得了吩咐,专门留下来讥讽温弈墨的。
平日两人就对温弈墨有诸多不满,如今有了温弈舒撑腰,更是有恃无恐。
“呦呦呦,这不是我们尊贵的嘉宁郡主吗?”
一人尖声怪气开口。
“罚站的滋味怎么样啊?”
另一个人立刻附和,语气满是幸灾乐祸。
“滚开。”
夏昭斓率先沉不住气,带着怒气呵斥她们。
“哦,这里还有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