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吕雉被妹夫刘邦牵连关进大牢,吕泽心里别提多憋屈。
他这个做哥哥的,不仅没帮上半点忙,还碍于在县衙当差的身份,连开口求情都得掂量着,生怕惹祸上身。
反倒是陵蔚风,这位平日里和他没多少交集的县令小舅子,悄悄帮了大忙。
这让吕泽又感激又惭愧,看向陵蔚风的眼神里,也多了几分真切的敬重:“等我这妹夫从芒砀山回来,我一定让他亲自来给大人道谢!”
道谢?
陵蔚风嘴角勾了勾,心里却半点不稀罕。
要不是为了青青,他才懒得管刘邦的死活。
没在他落难时踩上一脚,都算他心善。
谢不谢的不重要,他只盼着刘邦赶紧回来,把吕雉接走,别再让他看着闹心。
他正走神,就听吕泽放低了声音,语气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恳切:“家父一直担心妹妹在牢里受苦,特意让我给她带了些吃食和厚衣裳,我听说,是大人帮忙把吕雉从大牢调到了禁牢……不知我今日能不能去看看她?”
吕雉从人多眼杂的县衙大牢,转到相对清净的禁牢,这事在县衙内不算秘密。
前些日子吕泽刚知道时还挺担心。
可他也清楚,禁牢那地方管得严,没有县令的手令,谁都进不去。
这事他也不敢跟吕公夫妇提,就怕爹娘知道了,在这多事之秋又急得乱了分寸,再闹出别的事来。
可想到妹妹待在禁牢,他心里就像压了块大石。
如今县令都松口让刘邦无罪回沛县,想来陵蔚风当初调走吕雉,也是想暗中照拂下刘邦的家眷。
抱着这份指望,吕泽才敢壮着胆子,跟陵蔚风提探望的请求。
听了这话,陵蔚风脸上的笑意淡了下去,没立刻应声。
吕泽站在一旁,手不自觉攥紧了手里的布包,额角都冒出点细汗,心里越局促。
过了好一会儿,陵蔚风才缓缓开口:“进出禁牢得要县令的手令,这样吧,午时下值后,我派人去寻你,拿着手令带你过去。”
“多谢陵大人!
多谢陵大人!”
吕泽心里的石头总算落了地,语气里满是感激。
等吕泽的身影消失在门口,陵蔚风才收回目光,眼神变得有些莫测。
他对着大门口一侧默不作声的随从随口说了句:“这吕泽,倒比我想的能沉住气。”
往日只听说吕泽做事妥帖。
今日一看,倒还是个能屈能伸的角色。
吕泽知道妹妹被调去了禁牢,却能一直憋到现在才开口,可见心思不浅。
可这份“能忍”
,在陵蔚风看来,却透着股让人瞧不起的懦弱。
就连曹参,还敢顶着风险把刘家的孩子悄悄放走,吕泽这亲哥哥,却连问都不敢问妹妹的下落?
他忽然想起上一世的事。
吕雉后来不仅利用了吕青,连吕泽、吕释之的女儿都没能逃过献身联姻命运,说到底,吕家这些男人,骨子就是懦弱秉性。
也不知上一世刘邦和他这大舅子相处时,是个什么心情?
……
禁牢里本就昏暗,深冬一到,更是冷得像冰窖,寒气顺着墙缝往骨头缝里钻。
关押吕雉的那间牢房,墙角摆了个小小的火盆。
橘红色的火苗舔着木炭,却没驱散多少寒意。
吕雉蹲在火盆边,头披散着,像团乱糟糟的枯草,身上裹着件明显不合身的旧棉衣,料子又粗又硬,领口还沾着污渍。
她双臂紧紧抱着肩膀,苍白的脸在火光下忽明忽暗,眼神茫然得有些恍惚,丢了魂似得。
过了会儿,她忽然攥紧了棉衣下摆,指节泛白,身子控制不住地瑟瑟抖,像是在逃避什么可怕的回忆。
这几日在禁牢的日子,对她来说就是一场醒不了的噩梦。
她怎么也没想到,陵蔚风竟会这么冷酷。
半分不顾她是刘邦妻的身份,竟让人那样折辱她。
一想到那两个狱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