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福跟在自家主子身后不由得心惊,这灵州到底出了怎样让人胆寒的事情,竟惹得陛下大晚上一连派出两拨人马,饶是他在先帝身边也没有瞧见过这般大的阵仗,这灵州背后的势力怕是要被连根拔起了。
顾裴回到承明殿,今夜的值房相公长孙明早已恭候多时,此刻尚且有些半梦半醒状态。
这也不怪他,他原本一更天便将今夜堆在枢密院的案子都处理完毕,正打算偷摸眯一会儿,没料到正做美梦,门口忽地传来急促的敲门声,他忙披上衣服将门打开,那小太监不由分说便扯着他往承明殿走,说什么陛下急招,原本脸上还有些不虞,因为这话立刻清醒了半分,一边疾步走着,一边抬手去整理袍子,心中十分担心让圣上多等他半分,那可太罪过了,不过好在小太监连拉带拽,他堪堪比圣上早到了些时候,他暗暗松了口气。
殿内
长孙明强压下喉咙口的喘息,试图让自己的呼吸声听起来平稳些,官袍的腰带因着夜半一片黑暗而系得有些歪斜,头上的冠也略显松散,但他此刻也顾不得这些,全身心都集中在御案后那位面色沉凝的帝王身上。
顾裴没有一句寒暄,直接将那封被揉皱又稍稍展平的密信推了过去,声音听不出情绪:“看看吧。”
长孙明心中一凛,跨步上前双手捧过信纸,就着明亮的烛光快阅读。
可这信看下去,他原本还残存着的那点睡意直接飞到了九霄云外,额头上沁出细密的冷汗,捏着信纸的手指都微微颤抖起来。
钦差遇伏失踪、陛下心腹失联、地方势力戒备异常、还有那四个透着诡异和不祥的“鱼已吞饵”
……
这任何一条都足以在朝堂掀起轩然大波,如今竟一齐爆在敏感的灵州。
他猛地抬头,脸色白:“陛下!
这……灵州局势竟已糜烂至此?!
张大人和陆将军他们……”
顾裴抬手,止住了他后面的话,眼神冷冽如寒潭:“糜烂?朕看是有人活腻了,想在朕的新附之地上,再立一个土皇帝!”
他掀开袍角站起身,走到悬挂的巨大舆图前,目光锐利地钉在灵州的位置。
“长孙明,”
他声音不高,却带着千钧之力,“即刻拟旨:”
“一,以枢密院名义,严令潼州、云州两地驻军提高戒备,没有朕的亲笔手谕,一兵一卒不得擅入灵州,但若遇灵州方面有任何异动,或有人试图强闯关卡,准其便宜行事,必要时……可动用武力弹压!”
“二,着皇城司再加派精锐,不必再暗中查访,给朕明火执仗地去查!
就从灵州刺史府、卢氏、王氏的产业以及那个‘三道楼’开始查!
遇有阻挠者,无论官阶,一律先锁拿再说!
朕倒要看看,是谁给的他们胆子,敢拦截钦差、绑了朕的人!”
“三,”
顾裴顿了顿,声音愈冰冷,“给朕细查灵州乃至潼、云两地所有五品以上官员、将领,与卢、王两家的关系网,一应履历、考评、升迁调动,凡有可疑之处,即刻报朕。”
长孙明听得心惊肉跳,这几道命令一出,简直是直接要用最强的力量去硬撼灵州的本土势力,毫不掩饰,毫无转圜!
这不是查案,更像是对着那帮大周的余孽宣战!
“陛下,”
他忍不住躬身劝谏,“如此是否过于……急切?恐逼得狗急跳墙,于张大人、陆将军安危不利啊!”
顾裴猛地回身,目光如电射向长孙明:“朕给他们脸面,收复十三城时没有彻底将他们收拾干净,他们竟敢跟朕在背地里耍刀子!
现在朕的钦差生死未卜,朕的将军下落不明,他们还敢跟朕玩‘鱼已吞饵’的把戏!”
他一掌重重拍在舆图上灵州的位置,震得整张地图嗡嗡作响。
“朕就是要告诉他们,朕没耐心陪他们玩阴的!
要么立刻放人请罪,要么——”
顾裴眼中杀机毕露,“朕就亲率大军,踏平灵州,将这窝蛀虫连同他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