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偏在大家在宫中早已宵禁的点来,程念竟有些看不透顾裴。
“那你还愣着作甚,还不跟着我过来一同收拾收拾。”
常嬷嬷上前一步,扯过如喜的胳膊,力道大的如喜哇哇直叫。
“嬷嬷,您轻点。”
两人的声音越来越小,程念站在原地,眸子微深,脑中飞转过这些天搜查到的东西,莫非
因为灵州才引得顾裴深夜前来!
想到这儿,她心中不免有些忐忑,饶是她脑中有着李如凰关于灵州的记忆,却也只存在于灵州地理位置极佳,最后被割给大宋,此刻就算是皇帝老子来了,她也道不出个所以然。
程念强压下心头骤然涌起的惊疑与忐忑,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迅冷静下来,她抬手理了理并未凌乱的寝衣领口,又扶正了间一支略歪的玉簪,目光扫过镜中自己略显苍白的脸,定了定神。
“慌什么。”
她的声音恢复了一贯的平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锐利,既是说给如喜和常嬷嬷听,也是说给自己听,“陛下驾临是恩典,都稳重些,莫要失了体统。”
她快步走向殿门,常嬷嬷和如喜连忙收敛神色,垂紧跟其后。
刚至殿门,便见顾裴的身影已踏入宫院,他并未乘坐步辇,只带着寥寥数名内侍,一身玄色常服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唯有腰间玉带在宫灯下反射出冷硬的光泽。
他步履很快,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压,眉宇间凝着化不开的沉郁,显然并非心血来潮的闲逛。
程念敛衽躬身,垂行礼:“臣妾恭迎陛下圣驾。”
声音在静夜里格外清晰。
顾裴的脚步在她面前停下,目光沉沉地落在她低垂的顶,并未立刻让她起身,那短暂的沉默仿佛有无形的重量,压得周遭空气都凝滞了。
“起来吧。”
片刻,他才开口,声音听不出喜怒,却比平日更显低沉,“夜深叨扰,朕有些事想问问你。”
他边说边径直向殿内走去,仿佛对此地极为熟悉。
程念起身,悄然跟上,心中那根弦绷得更紧,他果然是为正事而来,而且极可能……与灵州有关。
可她所知有限,该如何应对?
进入内殿,宫人早已机灵地添亮了灯烛,奉上热茶,顾裴挥退了所有侍从,只留下万福在门口守着。
殿内顿时只剩下他们二人,顾裴并未落座,负手立于窗前,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背影挺拔却透着一丝难以言喻的疲惫与紧绷。
“灵州,”
他忽然开口,单刀直入,甚至没有一句寒暄,“你母家李氏,世代镇守北境,对灵州乃至周边州府的风土人情、势力盘根错节,应比朝中任何人都要熟悉。”
他缓缓转过身,目光如实质般落在程念脸上,带着审视与探究。
“告诉朕,在你所知所闻里,灵州之地,除了明面上的刺史府,还有哪些势力能一手遮天,甚至……敢截杀钦差,封锁消息?”
程念的心猛地一沉。
果然是为了此事!
他深夜前来,竟是直接向她询问灵州的势力分布,这意味着他手中的情报网或许真的在那里遇到了极大的阻碍,以至于他需要借助她这个敌国公主。
她脑中飞运转,努力从李如凰的记忆碎片中搜寻有用的信息,同时斟酌着措辞。
她知道,此刻每一句话,都可能带来无法预料的影响。
程念的心在胸腔里重重一跳,几乎要撞出喉咙。
顾裴的目光如同实质,压得她呼吸都滞涩了几分,她强迫自己稳住心神,指尖深深掐入掌心,利用那一点锐痛保持清醒。
她微微垂眸,避开那过于锐利的审视,声音放缓,带着恰到好处的回忆与斟酌。
“回陛下,臣妾母族确曾久驻北境,但臣妾闺中之时,所知多为母后生前闲谈琐碎,且灵州十三城新附不久,其中势力更迭,恐与旧时已有不同……”
她略作停顿,仿佛在努力搜寻记忆,实则是在快整理李如凰那些模糊碎片中有价值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