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对话最终无疾而终,就像殿外太液池的冰层,表面平静如镜,底下却暗流汹涌。
不知不觉中,年节已过,宫外百姓洒扫迎新,年节气息渐散;宫内却因宋帝寿辰将至,甫一沉寂的宫苑,转眼又喧腾起来。
程念知晓千秋宴昭和宫定是十分忙碌,便趁着休息去找了云竹。
云竹捏着程念绣歪的星月纹,忽然轻笑:“你这针脚,倒和娘娘当年一样拙劣。”
程念捏针的手一颤:“娘娘也爱绣这个花样?”
“西域人信这个,说是能引亡魂归乡。”
云竹指尖抚过帕角,那里有个几不可见的“竹”
字刻痕,“娘娘总说,星月照路,竹子……”
,她忽然顿住,转而提起程念的袖口,“你手上有血。”
程念低头,才现掌心被自己掐出了月牙痕,她不在意地抬起头,“没多久便是千秋宴了,姐姐怕是要忙起来了。”
“是啊,也不知今年会是何阵仗。”
云竹幽幽抬头看向窗外,似是想起了什么。
为了庆祝宋帝的生辰,暂时统领六宫的何贵妃为了展现自己的能力的,特地在举办了一场盛大的千秋宴。
宴会前,程念为顾裴系礼服玉带时,突然现他腕间的金链换成了狼玉扣,少年任由她颤抖的手指拂过那狰狞的图腾,在她耳边留下带着血腥气的低语:“待会看仔细了,翠娘,第一个”
夜幕降临,明月正当空。
太液池冰面覆着薄雪,沿岸宫灯如昼,鎏金光芒映得冰碴亮,倒似将殿内即将溅出的血珠都提前冻成了碎星,龙椅上明黄晃眼。
其后一展雕花屏风,刻满了飞龙在天,云雾缭绕,高官显贵携家眷于两侧依序落座,场面端肃庄重。
鎏金宫灯骤然亮起的瞬间,程念恍然看见太液池冰面下蛰伏的阴影,那些被冻住的冰凌多像蓄势待的刀剑,就像此刻端坐在席间的顾裴,锦绣蟒袍下藏着谁都不知道的利刃。
明月将太液池的薄雪照得如同铺满碎玉,沿岸宫灯却在冰碴上折射出血色,程念盯着龙椅后那扇飞龙屏风,忽然现云雾纹里暗藏着一个熟悉的轮廓,那分明是陆昀的侧影,他竟穿着羽林卫的铠甲站在御前。
丝竹管弦之声流淌,舞姬广袖翩跹,满殿觥筹交错,笑语喧阗。
酒过三巡,皇帝起身举杯,高声吟道,“众爱卿,朕今日寿辰,普天同庆。
朕心甚悦,特赐天下百姓安康,五谷丰登,愿四海之内,皆享太平盛世,朕自当勤勉治国,不服苍生之望,皇天后土,佑我皇朝,国泰明安,永世传承。”
朝臣纷纷站起,举杯,齐声道,“天佑吾皇,与天齐寿。”
宋帝大笑,放下酒盏,“众爱卿入席。”
何贵妃坐在一旁,见酒盏中无酒,纤细的手腕抬起酒壶,盈盈为宋帝倒酒,皇帝宽大的手覆上她的手,轻轻地抚了抚,眉眼含情。
何贵妃放下酒壶,娇羞一笑。
“父皇,儿臣有礼献给您。”
一青年着紫衣,面如冠玉,鼻高唇薄,刚走上前便引得座下世家女眷频频回顾,羞臊不已。
宋帝瞧见是自己的太子,爽朗一笑,“你且先呈上。”
顾知晏侧头示意,遂有两个小黄门捧着一幅巨大的灵狐献瑞图小跑上来。
“这是儿臣特地去请南山先生为父皇生辰所作。”
宋帝看着面前的灵狐献瑞图,忽地笑了起来,“真是朕的好太子,如此佳作也能被你找到。”
何贵妃在一旁也附和道,“想来太子定是为了这幅画花了许多心思,连南山先生都能被请出山为陛下做寿。”
“朕心甚悦,吾儿孝心可嘉。”
顾知晏微微颔,侧身行礼,退了下去。
一旁早已等的不耐烦的顾嘉宜也忙站起来,脆生生地喊道,“儿臣也为父皇准备了贺礼。”
宋帝看着年幼的小女儿,惊喜地笑了笑,“那父皇可要看看我们三娘为父皇准备了什么?”
顾嘉宜羞涩一笑,一旁的宫女将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