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部落本身一样古老而腐朽。他裹在一件破旧的、看不出原本颜色的兽皮袍子里,干枯的身躯仿佛一具随时会散架的骷髅。他浑浊的眼珠深陷在皱纹的沟壑里,此刻却闪烁着一种令人心悸的、近乎贪婪的幽光,死死地钉在主角身上,仿佛在打量一件稀世珍宝。他一只枯瘦如柴、布满老人斑的手,正缓慢而痴迷地摩挲着腰间悬挂的一柄青铜匕首。那匕首造型古朴,刃口却异常锋利,在祭坛幽暗的光线下,闪烁着冰冷的、不祥的寒芒。匕首的柄部,雕刻着与图腾柱上如出一辙的烛龙形象,同样被锁链缠绕,同样空洞的眼窝。
“烛龙之躯……残存的力量……多么……醇厚……”大长老的声音带着一种病态的陶醉,浑浊的眼珠贪婪地扫过主角身上还在渗血的伤口,“足够了……足够安抚‘它’的怒火……足够让青鸾部落……再延续十年……”他枯手摩挲匕首的动作更加急切,指甲刮过青铜表面,发出令人牙酸的“滋啦”声。
主角的心猛地一沉。祭品?安抚“它”?延续十年?这些零碎的词语如同冰冷的毒刺,扎进他混乱的意识。一股寒意从尾椎骨直冲头顶,比玄铁锁链更冷。他猛地想起沙行蜥群被那支箭射穿首领眼瞳后,地底传来的、令人灵魂冻结的恐怖嘶鸣!难道……难道那个地穴魔蛛……与这个部落有关?与这祭坛有关?与这被锁链缠绕的烛龙有关?一个可怕的念头如同毒藤般缠绕上来,勒得他几乎窒息。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如同暗夜中悄然绽放的青色火焰,出现在祭坛边缘的阴影里。
是青鸾。
她换下了在遗忘之原上沾满血污的破旧皮甲,换上了一身部落少女常见的、用某种坚韧植物纤维织成的短褂和长裤,颜色是深沉的靛蓝,上面用银线绣着几只展翅欲飞的青鸟。然而,这身衣物却掩盖不住她周身散发出的、与部落阴沉氛围格格不入的倔强与锋芒。她的眼神,依旧如同遗忘之原那夜淬火的寒星,此刻却燃烧着更复杂的火焰——愤怒、挣扎、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她的目光飞快地扫过被锁链捆缚的主角,扫过祭坛血槽里凝固的指甲,最后,落在大长老摩挲青铜匕首的枯手上,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如刀。
“大长老!”青鸾的声音清脆,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在死寂的祭坛上空响起,“他是人!不是牲畜!烛龙图腾的诅咒,难道还要用无辜者的血来偿还吗?”
大长老浑浊的眼珠缓缓转向青鸾,那眼神瞬间变得冰冷、严厉,如同淬毒的冰锥:“青鸾!你忘了部族的规矩?忘了你的身份?‘它’沉睡千年,每一次苏醒都需要血食安抚!这是契约!是青鸾部落存在的根基!没有这些祭品,‘它’的怒火会吞噬我们所有人!包括你!”他枯手猛地握紧青铜匕首,指节因用力而发白,“这个‘烛龙之躯’,是上天的恩赐!他的血,他的力量,足以让‘它’沉睡更久!这是为了整个部族!”
“恩赐?”青鸾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压抑不住的愤怒和悲怆,“看看这祭坛!看看这血槽!看看那些指甲!这哪里是恩赐?这是诅咒!是永无止境的杀戮!我们青鸾部落,难道就靠吸食无辜者的血才能活下去吗?烛龙图腾……它本该是守护!不是囚禁!不是献祭!”她指着图腾柱上被锁链缠绕的烛龙,声音因激动而颤抖。
“放肆!”大长老猛地站起身,枯瘦的身躯爆发出惊人的威压,浑浊的眼珠里贪婪褪去,只剩下冰冷的怒火,“你被外面的风沙吹昏了头吗?竟敢质疑祖训!质疑大祭司的意志!来人!把这个被风沙污染了心智的丫头带下去!严加看管!祭典之后,好好‘教导’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