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呢?
夙柔可太清楚感情上绝对不能委屈自己的道理了。
忽而灯火一颤,最后一朵灯芯扑地灭了。
黑暗淹没他们的一瞬间,夙柔听见自己的心跳。
快得像密道里的箭,无处可避。
他俯身而下,吻住了她的唇。
唇齿交融间,像要把往后所有的命数都在这一息压进她胸口。
夙柔尝到玫瑰酥残余的甜、尝到血腥的辛、尝到松针与夜风的冷,最后只剩他滚烫的舌尖,抵着她低声而固执地重复。
“你性子直,估摸着不会考虑到我的情绪,不要那么在乎别的男子,多在乎在乎我……好不好?”
她忽然明白宫煜是在吃醋。
却忽然推开他,额头抵着他汗湿的鬓角,气息紊乱,“我这还不是为了我们将来的安稳日子?”
宫煜失笑,“你的反应,叫我认为,你喜欢的是安德烈,若不是知道你什么脾气,不然我定然要认为你是为了他心甘情愿赴汤蹈火的,大漠东部其实不过就是对安德烈这个新王不服气,安德烈还没做什么,你便替他冲锋陷阵起来了……阿柔说……我这怎么可能会不吃醋呢?”
大漠王族若是有谁能够帮安德烈一把,也不至于让他一个北蛮王上位……
这点儿道理宫煜还不明白吗。
夙柔不信。
当年若不是她有先见之明救了安德烈,不然如今也不会跟他认识。
有一个大漠之王作为朋友不好吗?
她又说,“不过你是最重要的,不要跟他们相比较,他们是朋友,你是夫君。”
宫煜僵住。
半晌,他低低笑出声,“原来我在你心里,竟如此重。”
看样子,是把他给哄好了。
铁栅被从外撬开的轰响撕破暗夜,一线天光顺着缝隙落进来,尘埃飞舞得像碎掉的流萤。
黄辽的声音从外面传来,“回将军,夫人,乌木罕的残党已退,往西华门方向逃。属下等已布网。”
宫煜侧首,望向夙柔。
夙柔道,“追!不要放过任何一个人。”
赤牙城上,霜雪压刀锋。
大漠的风,在赤牙城上吹得更狂,像是千百双看不见的手,把砂砾刮成人脸,再一片片撕碎。
夙柔站在北阙的雉堞间。
天色沉得极快,像有人把浓稠的墨汁泼在天际,云层边缘的血色残阳便成了一把弯刀,随时要把城池切成两半。
“冷吗?”宫煜站在她右侧一步。
夙柔翻身上马,“冷,杀个乌木罕暖和暖和!”
宫煜无奈的叹了一口气,随机也跟着翻身上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