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光,是木叶熄灭得最晚的。
堆积如山的卷宗几乎淹没了宽大的办公桌,只露出漩涡鸣人金色的头顶和紧蹙的眉头。他手中的笔在文件上飞快地移动,发出沙沙的声响,眉宇间是挥之不去的疲惫。成为火影的荣耀之下,是常人难以想象的沉重。
“砰!”
办公室的门被粗暴地推开,撞在墙上发出闷响。
鸣人头也没抬,只是眉头皱得更深。
“进来不知道敲门吗,博人?”
漩涡博人站在门口,身上还带着外面夜风的凉意和一丝若有若无的喷漆味道。他胸口微微起伏,湛蓝的眼睛里压抑着风暴,直直地盯着伏案疾书的父亲。
直到这时,鸣人才终于放下了手中的笔,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抬眼看向自己的儿子。
“这么晚了,什么事?”
博人沉默地走进来,每一步都踩得很重。他径直走到宽大的办公桌前,目光扫过桌上堆积如山的文件、吃到一半早已冷透的便当盒、以及角落里那盆因为疏于照料而显得有些蔫头耷脑的绿植。最后,他的视线定格在桌角…那里,端正地摆放着一枚崭新的、闪烁着金属寒光的木叶护额。
那是忍者学校的毕业通知。他今天刚拿到,崭新的布料上还残留着分发时沾染的粉笔灰味道。
“为什么?”
博人开口,声音带着少年人特有的沙哑和压抑的愤怒。
鸣人有些不明所以。
“什么为什么?”
“这个!”
博人猛地抓起那枚护额,冰凉的金属边缘硌着他的掌心。他将护额重重地拍在鸣人面前堆积的文件山上,发出“啪”的一声脆响,几份文件滑落在地。
“为什么我一定要成为忍者?像你一样?还是像他一样?!”
闻言鸣人的脸色沉了下来。
“博人,注意你的态度。成为忍者,守护村子,这是……”
“守护?”
博人像是被这个词刺痛了神经,猛地拔高了声音,打断了父亲的话。他指着窗外,仿佛能穿透遥远的空间,直指波之国冰冷的海底。
“守护什么?像那个‘英雄’一样吗?躺在罐子里整整十五年!像个活死人!外面天翻地覆跟他有什么关系?他知道木叶现在是什么样子吗?他知道雷车有多快吗?他……”
“博人!”
博人话未说完,鸣人霍然站起,手掌重重拍在桌面上,震得笔筒跳了一下。鸣人湛蓝的眼眸里翻涌着复杂的情绪,一种被冒犯的威严,被触及伤疤的痛楚,还有一丝深藏的无力。
“不许你这样说你伯父!他的牺牲……”
“牺牲?对!多伟大的牺牲啊!”
博人毫不畏惧地迎上父亲的目光,眼圈微微发红,声音却尖锐得像刀子。
“换来的是什么?是你坐在这里处理永远也处理不完的文件!是我必须戴上这个护额!是他永远躺在那里!像个……像个完美的标本!”
博人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全身力气,吼出了那句憋在心底很久的话。
“算什么英雄!算什么火影!”
话音落下,办公室里死一般的寂静。只有父子两人沉重的呼吸声在空气中碰撞。
鸣人看着眼前这个浑身是刺、眼神倔强又受伤的少年,看着他与自己年轻时如出一辙的金发蓝眼,看着他脸上那象征漩涡血脉的胡须痕……愤怒如同潮水般退去,只剩下无尽的疲惫和深沉的悲哀。他缓缓坐回宽大的椅子里,高大的身影似乎被无形的重担压弯了些许。他没有再看那枚被拍在文件上的护额,目光投向窗外沉沉的夜色,声音低沉得近乎沙哑。
“你出去。现在。”
博人胸膛剧烈起伏,他死死盯着父亲疲惫的侧脸,嘴唇动了动,最终什么也没说。他猛地转身,带着一身未散的戾气和委屈,摔门而去。沉重的门扉撞击声在寂静的火影楼里回荡。
办公室内,鸣人久久地维持着那个姿势,目光落在桌角那枚孤零零的护额上,冰凉的金属反射着顶灯的光,刺得他眼睛发涩。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