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鲜花和掌声的海洋里,沈阅海悄悄起身离开。
大礼堂外冷清寂寥,深吸一口冬夜冷冽的空气,让人的肺都跟着刺痛起来。
他从来不知道冬天能这样冷。
“将军,”小梁无声无息地跟了上来,“现在回去吗?”
沈阅海抬手看表,点头向停在大礼堂外的吉普车走去。
小梁赶紧跟过去,两人沉默上车,谁都没说话,小梁把车开到钢厂附近的小楼,沈阅海凝视着二楼那扇没有一丝灯光的窗户良久,开车门走了下去。
小梁坐在车里没有动,将军下车以后他就一直盯着那扇窗,直到窗内亮起温暖的灯光,将军挺拔的身影出现在窗上。
窗上的身影定格了很久,接着开始在屋里慢慢走动起来。
不用跟过去他也知道,将军在打扫房间,一点一点仔仔细细地擦着家里并不存在的灰尘,整理再没人去动的书桌,铺好永远也等不回主人的床铺……
曾经有一晚,小梁盯着那扇窗,看着将军一片一片叶子地擦拭一株茶梅,擦了整整一夜。
小梁的泪再也忍不住,死死咬住拳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沛州安全了,将军又立功受奖了,从少将擢升中将,已经是全军最年轻的中将,可没人敢在将军面前提这次擢升,所有人都知道,将军失去的东西多高的军衔也换不回来了。
可将军自己不知道,他还像平时一样,按时回家,做着他平时回家做的所有事。
像小安还在时一样。
像只要他不承认,他就还能等到小安回家一样。
小梁在车里从入夜坐到午夜,小楼里的将军也守着一桌已经冷透的饭菜坐到午夜。
看到他站起身,小梁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扭动钥匙给车打火预热。
十分钟之后,将军收拾掉一口未动的饭桌走了出来。
小梁又如每天一样,一声不吭地把车开到市政府家属院,看着将军上楼,看着他打开家里所有的灯,在每个房间都仔细检查一遍,从期待到彻底失望,再到一动不动的僵立沉默。
午夜一点,他们来到尚家花园的门口。
这是每天夜里都要走一遍的路,从小楼到他们从未真正入住的新房,再到尚家花园,小安所有可能回来的地方,将军都要走一遍。
他在她每一个可能会出现的地方等着她回家。
可尚家花园将军进不去。
他们每天晚上都要在这个最靠近小安房间的位置守候,可这座大宅子里的人从未让他们靠近一步。
最初的几天,甚至还有人拿着枪出来赶他们。
不止是赶他们,小梁看得出来,那些人是真的要杀了将军。
小梁已经做好了要为将军挡子弹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