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式。
林意在很小的时候也做过手术,上手术台前她怕得直哭,但麻醉师给上麻药以后她就什么都不知道了,恢复意识的时候手术已经做完了,因为刀口疼,所以后来医生又给她上了止痛泵。
她爸妈日日夜夜地陪着她,哄着她,因为术后有忌口,所以买很多很多玩具变着法子地补偿她,安抚她。
可即使这样,她还是觉得难熬。
所以那段日子成了哪怕她长大以后,都不愿意再回忆的过去。
……可是姜宥仪呢?
麻醉不够,中途醒来,却既不能说也不能动,像砧板上的鱼一样,被按在那里,活活地看着自己被开膛破肚。
其实手术室里的监护仪是会诚实地反映她的心跳和血压的,人在感受到剧烈疼痛的时候那些数值都会随之发生改变,做手术的医生护士不可能没发现,可他们明明意识到了人从麻醉中醒了,却依然选择了视而不见。
大概是因为他们觉得很麻烦,没必要。
又或者他们想最大程度地保持那颗被移植的左肾的健康,不给足量的麻醉只是原本计划中的一环。
不管是哪一种,他们的行为几乎都跟虐杀没有任何两样。
他们当然要为此付出代价。
所以邱格活该。
直到现在,林意终于明白姜宥仪对邱格那么大的恨意,到底来自何处了。
姜宥仪没有做错任何事。
林意想,如果她与姜宥仪异地而处,或者姜宥仪肯提早一点儿把自己的故事告诉她,她一定会想方设法让邱格付出比现在更惨痛百倍的代价。
不知不觉,原本打算审判姜宥仪的林意已经站在了姜宥仪的这一边,“不止邱格,那天在手术室里的人都该死。”
包括那个接受了姜宥仪健康肾脏的孩子。
瑞森资产创始人素察的女儿……安娜。
林意的声音既坚决又冷静,姜宥仪看着她和池浪义愤填膺的脸色,原本绷紧的心弦不由得慢慢地松了下来。
她寥落地笑着摇了摇头。
“倒也没有烂到根里,至少还有一个实习医生是不错的。”她想起当年那个戴着眼镜的实习医生,对此刻的两名听众解释,“他是邱格的徒弟,但当时没有什么话语权,整场手术也只能给秋哥打打下手,不过手术结束之后,我刚醒来那会儿,他来病房看过我,帮我调过点滴的流速,也很温柔地告诉过我,人只有一个肾也可以好好的活着,让我加油养身体。”
“大概是因为他对我表现出的善意吧,让我当时很天真地觉得,原来我还可以活下去……”
“当时不懂什么叫劫后余生,我只是庆幸,就好像得了那个斯德哥尔摩综合症一样,甚至在悄悄地感谢他们把另一个肾给我留下了,还给我好好地包扎了,让我留在医院里养伤……直到后来,那个把我从福利院带走的黑衣男人再次把我从病床上带走,我那可笑的感谢终于也随着残酷的现实灰飞烟灭了。”
“那个曾经帮了你一把的医生叫什么?”
从姜宥仪开始讲自己真实的过去到现在一直没说过话的池浪冷静地开口,除了看向姜宥仪的有一点儿难过的目光以外,他的脸上其实找不到什么其他的表情,只微微下压的嘴角暴露了一丝他此刻压抑的愤怒,“如果能找到他的话,他或许是一个新的证人。”
“叫普明,”姜宥仪说:“我找过他,但他在很早之前就已经从圣心医院离职去了首府那边的医院,可我查他跳槽医院的公示信息,没有找到他的名字。”
池浪面无表情地点点头,“交给我。”
池浪说得理所当然,姜宥仪却结结实实地愣了愣。
半晌之后,她摇头苦笑,原来从审判到联盟,只是这么简单的事。
“那么,”事情刚说了一半儿,而林意急于知道全貌,“那个黑衣人纵火行凶之后的事呢?”
“之后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