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静听。
但奇怪的是，程远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感到需要填满每一个沉默的间隙。
苏静的安静有种神奇的包容力，让他能够自然地停顿、思考，甚至享受沉默。
&0t;我每周三会在这里教茶道课。
&0t;临走时苏静说，&0t;如果你想学习如何少说多听。
&0t;
程远接过她递来的简易名片，上面只有&0t;苏静&0t;两个字和一个电话号码，背景是一片茶叶的简笔画。
&0t;谢谢，我会考虑的。
&0t;程远说，然后出乎自己意料地补充道，&0t;不过可能我更适合咖啡——咖啡因让我话更多。
&0t;
苏静微微一笑，这是程远今晚第一次看到她的笑容：&0t;茶也有咖啡因，但效果不同。
关键在于你怎么对待它。
&0t;
回家的路上，程远现自己竟然记得苏静说的每一句话，而以往社交场合中别人说的话，他通常左耳进右耳出，只等着自己言的机会。
接下来的几天，程远尝试着在工作中控制自己的表达。
在周一的部门会议上，当总经理询问对新项目的意见时，程远咬住舌头，没有第一个跳出来言。
他注意到其他同事提出了许多他没想到的好点子——这些声音以往总是被他的长篇大论淹没。
当轮到他言时，程远深吸一口气，只说了一句话：&0t;我赞同李明的方案，补充一点关于目标用户的分析数据会更完整。
&0t;
会议结束后，总经理拍了拍他的肩膀：&0t;今天言很精炼，程远。
保持这样。
&0t;
程远感到一种奇怪的成就感——不是因为说了多少，而是因为说了多少才恰到好处。
周三晚上，程远来到了&0t;静语&0t;咖啡馆。
后厅被改造成了一个简易的茶室，六七个参与者跪坐在垫子上，苏静正在准备茶具。
看到程远，她只是微微点头，没有多余的欢迎或寒暄。
茶道课出乎意料的简单又复杂。
苏静示范了如何洗茶、温杯、冲泡，动作如行云流水，没有一句多余的说明。
然后轮到学员们尝试，程远手忙脚乱，茶水洒了一桌。
&0t;不要急。
&0t;苏静走到他身边，声音轻得只有他能听见，&0t;茶道不是表演，是对话——与茶，与自己。
&0t;
程远放慢呼吸，按照她的指示重新开始。
这一次，他专注于手中的动作，而不是想着如何做得漂亮或者说些聪明话。
当茶香缓缓升起时，他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平静。
课程结束后，其他学员陆续离开。
程远留下来帮苏静收拾茶具。
&0t;感觉如何？&0t;苏静问。
&0t;很奇怪。
&0t;程远诚实地说，&0t;我原以为不说话会很难受，但事实上很轻松。
&0t;
苏静点点头：&0t;人们说话往往是为了填补空虚，证明存在。
但真正的存在不需要证明。
&0t;
&0t;你是怎么做到这么克制的？&0t;程远好奇地问。
苏静停下手中的动作，思考了一会儿：&0t;我父亲是个话很多的人，像你一样。
他总说错话，伤害别人，然后后悔。
我从小决定不做那样的人。
&0t;
程远感到一阵共鸣：&0t;我父亲也是。
家庭聚会上，他总是主角，滔滔不绝。
我不知不觉继承了这个习惯。
&0t;
&0t;习惯可以改变。
&0t;苏静说，&0t;关键在于觉察。
每次你想说话前，问自己三个问题：这话必须说吗？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