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默盯着手机银行里仅剩的32618元余额，长长地叹了口气。
这个月的房租刚交完，工资却因为公司项目延期要晚一周。
25岁的他在这个一线城市里，像一粒微不足道的尘埃，被生活的风吹得东倒西歪。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屏幕上显示&0t;奶奶&0t;两个字。
陈默赶紧清了清嗓子，调整出一个轻快的语调才接起电话。
&0t;喂，奶奶！
&0t;
&0t;默默啊，&0t;电话那头传来奶奶带着浓重乡音的声音，&0t;有事找我呀？&0t;
陈默忍不住笑了：&0t;没事就不能打电话了呀？&0t;
&0t;哎呀，&0t;奶奶的声音突然紧张起来，&0t;是不是没钱了呀？&0t;
陈默的笑僵在脸上。
奶奶总是这样，隔着几百公里都能准确猜中他的窘境。
小时候每次他考试不及格，还没开口奶奶就能看出来；青春期暗恋班上的女生，也是奶奶第一个现他的异常。
&0t;是没钱了呀。
&0t;陈默听见自己说，声音比想象中还要委屈。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然后奶奶用她那特有的、带着点神秘感的语气说：&0t;奶奶有5。
&0t;
&0t;5万吗？&0t;陈默半开玩笑地问。
&0t;5000，&0t;奶奶认真地说，&0t;给你花。
&0t;
陈默的喉咙突然紧。
他知道奶奶的退休金一个月才两千出头，这5000块不知道是她攒了多久的&0t;私房钱&0t;。
&0t;奶奶你留着花吧，5000块钱够你花两三年的了。
&0t;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松些。
&0t;我花不了什么钱，你花吧。
&0t;奶奶的语气不容反驳，&0t;你一个人在那边，吃好点，穿暖点。
&0t;
陈默的视线模糊了。
他想起大学四年，每次回家奶奶都会偷偷往他书包里塞钱，那些皱巴巴的纸币总是带着奶奶身上淡淡的药香。
他曾经以为工作后就能回报奶奶，没想到三年过去了，还是奶奶在接济他。
&0t;5000一个月都不够花呀，奶奶。
&0t;他试图用玩笑掩饰自己的哽咽。
&0t;那你要多少？奶奶再想想办法。
&0t;奶奶立刻紧张起来。
&0t;不用不用！
&0t;陈默急忙说，&0t;我就是随口一说。
5000够了，真的够了。
&0t;
电话那头传来奶奶翻找东西的声音：&0t;我明天一早就去银行给你汇。
对了，你还记得咱们的老规矩吗？&0t;
陈默的心猛地一跳。
他当然记得。
小学五年级的暑假，陈默迷上了游戏机，成绩一落千丈。
开家长会时，老师当着奶奶的面把他的作文本摔在桌上——连续三篇作文，他都只写了题目。
那天回家路上，奶奶破天荒地没说话。
直到晚饭后，她才从旧木箱里拿出一个铁皮盒子，里面整整齐齐码着各种面额的纸币。
&0t;默默，&0t;奶奶指着盒子说，&0t;这里面是奶奶攒的零花钱。
从今天起，你每写一篇作文，奶奶就给你五块钱。
写得好的话，再加五块。
&0t;
十岁的陈默眼睛一下子亮了。
五块钱在当时能买十包辣条，或者两个新弹珠。
&0t;真的吗？&0t;他不敢相信地问。
&0t;真的。
&0t;奶奶郑重地点头，&0t;但有个条件——作文必须是认真写的，不能糊弄。
&0t;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