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易所根本不可能。
如果在正规证券公司,拉里在看到奥马哈开盘价为62美元时,他填写交易单以市价成交,那成交价格有可能就变成十五分钟后的报价64美元甚至66美元了,因为交易指令递送到纽交所,证券公司的场内交易员执行都需要时间。
而假设拉里在尾盘出现105元报价时想卖出,则他的指令转达到证交所时可能早就下班了,根本就卖不出去。
所以,真正在证券公司买卖股票,每项决策都是要付出很大风险的。
拉里现在想做空!因为他已经预期到柯尔特的股价将出现崩跌。
按理说,拉里应该等第一笔成交价格出现以后再下单的,但拉里筹划这么久做个局,万一股票开盘就出现崩跌,那么自己有可能根本空不进去。
或者拉里的市价成交单成交时,价格早就跌破了理想的建仓位。
所以,不能等第一笔价格出现,拉里必须提前十五到二十分钟就做出决定。而且还不能限定价格,而是要根据市场当时不论什么价格直接成交。
“市价!做空800股!柯尔特枪械!现在!”
拉里语气冰冷的对交易员下达成交指令。
交易员正拿着钢笔准备填写交易单,听了这句话几乎愣住了——在哈特福德的证券公司做空柯尔特枪械吗
他茫然抬头看向拉里,仿佛求证一样问道,
“您说的是柯尔特枪械公司吗”
拉里转过脸来,脸上保持着冷淡的表情,“是的,就是柯尔特枪械公司,填单要快,我要确保这项交易指令在10点开市之前就能被传达到纽约证券交易所!”
交易员不自觉咽了一口唾沫,飞快的在交易单上填写“市价,做空,800股,柯尔特枪械”,后又填写备注部分道,“客户要求盘前交易。”
随后,交易员非常快捷的将交易单递给拉里确认。
此时的美国,做空股票的制度是“裸做空”,也就是说卖出股票的拉里无须真正拥有柯尔特的股票,或者向证券公司借出柯尔特的股票再卖出。
他只要发出做空指令,场内交易员自会卖空股票,只不过需要在5天后确认交割。
在一定意义上来说,裸做空的人和在交易场内买入其“做空”股票的人,也是在对赌。
拉里仔细看完点点头,接过钢笔在交易单上签了自己的名字。
几乎没有任何延迟,交易员拿着这张墨迹未干的交易单,噔噔噔几步跑进交易电报发报室,啪的一声将交易单拍在桌面上。
此刻,他狂奔引起的风才刮掉了一旁桌子上两页不大的纸张……
“客户要求盘前做空800股柯尔特枪械!”交易员急促的对电报员喊道。
电报员一怔,忙接过单子查看。
其实不仅仅是电报员,连正在电报发报室旁边的前台经理都听到了,他茫然的回看了一下交易员,然后又不自觉看了看坐在临时座位上拉里的背影……
他不是柯尔特公司的少爷吗他怎么会做空自己最熟悉的公司
对了,今天好像没见到他带着小马徽章……
前台经理抿了抿嘴,但极高的职业素养使得他最终对任何人都没有说出一句话。
电报员确认之后,一只手放在黄铜发报机的电键上,心中已经飞快的将交易指令转换成密电码。
“滴滴、滴滴滴滴、滴……”
摩尔斯码仿佛急促的鼓点,催促着这条紧急信息狂奔向前。
这条密电码顺着哈特福德至纽约的直连电报线,瞬间穿越新英格兰的平原,以光速跨过这几百英里的距离,被送至位于纽约下城的纽约证券交易所场外的雷丁公司的电报接受机处。
译电员正戴着耳机喝着咖啡,忽然看到收报机上红灯闪烁,忙不迭的将咖啡杯丢在一旁,从耳朵上取出一只铅笔,准备开始翻译传来的交易电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