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赦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缓缓踱步至中年文士身前,居高临下道:“四季三餐?呵呵,先生,自你进了市舶司衙门那天,平安顺遂这四个字就已经与你无缘了。”
中年文士身形微微一颤,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又强自镇定下来,强挤出一丝笑容道:“大人,小人不过是一不入流的小吏,没有过人的家世,也没有万贯的家财……”
中年文士停顿了一下,声音苦涩的说道:“在这市舶司衙门内,碾死一个似我这般的小吏,真得比碾死一只蚂蚁还要容易。
大人,小人只是一个普通人,不懂什么大道理,更没有什么大的志向,毕生所求不过是一个安稳。
大人,您若是实在看小人不顺眼,小人这就递交辞呈,只求大人饶了小人的性命。”
中年文士说完,扑通一声跪伏在地,重重的给贾赦磕了三个响头。
贾赦目光复杂的看着跪伏于地的男人,良久,方才缓缓开口道:“起来吧,本官初来乍到,你不信本官也是情有可原。
你且好生当差吧,咱们,”贾赦停顿了一下,笑道,“咱们日久见人心。”
说完,也不待那中年文士回话,贾赦便转身往架阁库外走去。
中年文士看着贾赦离去的背影,嘴角动了动,最后却还是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出来。
离了架阁库,贾赦又去了市舶司的库房和账房,结果就如同贾赦猜测的那般,仍旧是一无所获。
贾赦从账房走出时,天色已然渐暗。市舶司衙门内各处点起了灯火,那昏黄的光影在风中摇曳不定,好似无数张牙舞爪的厉鬼在黑暗中张牙舞爪,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息。风穿过回廊,发出“呜呜”的声响,像是厉鬼的哀号。
他独自走在回廊之上,脚步声在寂静中回荡,“嗒,嗒,嗒”,每一声都仿佛敲在他的心头上。脑海中不断回想着今日的每一个细节,从踏入市舶司时那股若有若无的打量,到架阁库那落满尘土的文件,最后是那堪称完美的账簿。
忽然,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在这寂静的回廊中显得格外突兀。贾赦心中一动,并未回头,只是放缓了脚步,耳朵微微竖起,仔细聆听着那脚步声的节奏与轻重。那脚步声渐渐靠近,在靠近贾赦的时候,突然脚下一个踉跄,“哎哟”一声,直接摔倒在地。
贾赦不由停住了脚步,转身看去。只见一个身体魁梧,容貌粗犷的衙役正一身狼狈地坐在地上。他穿着市舶司衙役制服,衣服上有些许灰尘,头发也有些凌乱。他一边揉着脚踝,一边骂骂咧咧地嘟囔着:“这破路,今儿怎的这么滑,害老子摔一跤。”
贾赦目光微凝,静静望着那衙役,心中暗自揣度这突如其来的一跤是否另有隐情。
这市舶司中,暗流涌动,诸多事宜皆透着古怪,此刻这衙役的意外摔倒,怕是不简单。
似是察觉到了什么,那衙役一脸警惕的抬起头,在触及到贾赦的目光时,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却又很快换上一副谄媚的模样:“小人王二,见过提举大人。”
闻言,贾赦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冷笑,道:“哦,你认识本官?”
王二见状,不由咧嘴一笑:“嘿嘿,大人您不记得小人了,今早在衙门口咱们才刚见过。”
看着面前这个自称王二的衙役,贾赦眼底闪过一抹玩味,他亦是笑道:“王二?这可真是巧了,竟同王太监一个姓呢,你们二人是本家吗?”
王二闻言,挠头一笑:“嘿嘿,大人就莫要取笑小人了。这天下姓王的多了去,岂能个个都同王大人是本家。”
贾赦见状,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温声道:“天黑露重,可曾伤到哪里?要不要本官命人去请大夫过来给你看看?”
王二闻言,忙诚惶诚恐的说道:“多谢大人体恤,小人只是扭了一下,并未伤到哪里。天色已晚,大人还是早些回去吧。”
贾赦目光微动,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