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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微微动了动嘴唇,那声音极轻,轻得仿佛是夜风中飘过的呢喃,又似是幽梦里传来的低语:“贾敬,咱们来日方长!”
因着种种原因,贾代善二人的灵柩并未如老国公那般南下金陵,而是寄灵在铁槛寺内。
三天后,贾敬一行人便直接返回了京都。马蹄声声,踏破了归途的宁静,也仿佛踏响了荣宁二府未来命运的不确定音符。他们的身影渐渐消失在道路的尽头,只留下一路飞扬的尘土
戴权立于仁康帝身侧,将贾代善二人的身后事细细道来。从灵柩寄灵铁槛寺一路上发生的种种,到京都众人对此事的各种揣测议论,再到荣宁二府内部因这变故而生出的微妙波澜,每一个细节都如同一颗颗珠子,被戴权用那沉稳的语调串起,清晰地呈现在仁康帝面前。
仁康帝端坐在龙椅之上,身着明黄色的龙袍,那龙袍上的金线在烛光的映照下闪烁着尊贵的光芒,可此刻他的神情却并无多少帝王该有的威严与从容。
他静静地听着,目光偶尔在戴权脸上停留,更多时候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待戴权终于停下那详细的叙述,仁康帝久久不曾言语,殿内一片静谧,只有那烛花偶尔爆裂的轻微声响,在这寂静中显得格外突兀。
他缓缓抬起头,目光穿过殿门,看向外面四方的天空。那天空湛蓝如洗,却仿佛被这高大的宫墙框住,成了一个有限的天地。
仁康帝的眼神有些迷离,仿佛透过这四方天空看到了更遥远的地方。眼中闪过一抹物伤其类的悲哀,那悲哀如同深秋里飘落的枯叶,带着一种无法言说的凄凉。
“戴权,”仁康帝终于开口,声音低沉而沙哑,仿佛从遥远的地方传来,“你说待朕百年之后,会不会如同贾代善他们这般?”这简单的一句话,却如同一颗重磅炸弹,在殿内炸开。
戴权微微一怔,随即连忙跪地,头低得几乎要贴到地面,声音带着几分惶恐:“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仁康帝见状,轻轻摆了摆手,示意戴权起身,嘴角扯出一抹苦涩的笑:“起来吧,给朕研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