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天子发愤图强复旧缰,数日前已师出大震关。从盐宫到天水,从清原到陇城,从街亭到叶堡,到处都是大举西来的唐人。还有运输粮草、兵甲的车队,几乎把略阳、安戎、渭水三衢占得满满当当…简直骇人听闻。趁大蕃之危么?破坏长庆会盟,背信弃义的唐童应该得到上天的惩罚啊。正忧愁着,突然却心一痛。
该死,有奴隶造反了…可是奴隶哪来的弓箭…倒在地上的和尚拿余光去瞥残月下的那片小丘陵——果然,是唐人,还在对他笑。
“只要一个活口。”崔公放下步弓。
石垒边剩下的三个和尚拔腿就往寺庙跑,不过数十枝利箭当场撂倒两个。剩下的那个被刻意射中大腿。正待一瘸一拐强走,两名矫健武士飞奔上前,照着鼻梁就是暴戾三拳,打得鼻血狂喷。
“俺有几问,答得好了便放你回去烧香。”崔公用刀身拍打着和尚的脸。
此人麻利点头,心里却绝望不已。唐人不出秦州已百五十年了,不意今日却被自己撞上…这里是大蕃的土地,无冤无仇,唐人为何来犯?
“襄武城守将是谁?什么来历?”
“落门川讨击使桑宝宝,其是六州党项和宁部所出。”
“我去你娘的!”谁料崔公甩手就是两耳光,圆圆瞪着老眼:“和宁部有姓桑的?你以为俺对你们一无所知?”
“杂胡!依附和宁部的杂胡!”和尚忙改口道:“我不熟悉他们,并不甚清楚。”
“啊——”惨叫声中,他的一只耳朵被崔公割了下来。崔公微微吮了一口血,笑道:“肥头大耳的和尚,味道想必不错。”又拍了拍痛得额头冒汗的和尚的脸蛋,神情轻佻道:“想好了再说,让俺不高兴了,就挖了你的眼睛。”
和尚流出眼泪。
“桑宝宝有多少部众?”
“三千。征发奴隶的话能至两万。”这下,和尚跟连珠炮似的:“毗邻的陇西城守将是尚延心旧部——米伽卒,其众不下七千,是渭州实力最强的镇将。”
“万户领?”崔公追问道。
“不是,尚延心之子尚可罗在伏羌城被部下野利特坚杀害后,米伽卒自封的大蕃部落使、渭州节度。”
“谁听他的号令?”
“无人服从。河渭各城都是自立门户,互相侵攻。”
“米伽卒所部七千众都是骑卒么?他现在哪?在陇西城?”
“有步有骑。不知道在哪,但昨日听进城买货的僧侣说城里来了不少兵;应是他。”
“能不能一次把话说完?”崔公把他另一个耳朵割下来,作势欲挖眼珠。
“寺里议论说,唐人皇帝打回来了。桑宝宝害怕,便邀米伽卒过来协守襄武城。米伽卒觉得人少,下令征集乾封、顺化、保善、宁定、罗云、朝凤